幾乎沒有直麵過女孩子眼淚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無措是什麼感覺,虛虛的抬了一下手,竟直接伸出去,下意識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接她落下來的眼淚。
她的眼淚很濕,而且已經有了涼意,一顆一顆,從她的臉上滾落下來,又全都落在了他溫熱乾燥的手掌,然後順著手心的紋路再一點點掉下來,在地上暈開一小灘深色。
見她眼淚掉的越來越多,陸北嶼反應過來,又連忙拉開自己的書包,把裡麵的紙全取了出來,塞她手裡,連自己一開始夾著的滑板掉在地上也顧不上,多少有些笨手笨腳,然後他又微微彎下腰,蹙著眉,小心翼翼地去看薑頌的臉,清俊出眾的眉眼此刻多了點拘束,帶了點抱歉,試探性地開口。
“薑頌,那個我給你道歉,你行行好,彆哭了唄。”
薑頌哭的眼很紅,而且眼角也很濕,而且鼻子那也塞卷進去一個衛生紙,聲音悶悶,帶著鼻音地開口,隻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陸北嶼,你化學競賽決賽進了沒?”
陸北嶼沒多想其他,不假思索地應了聲:“進了啊。”
薑頌頓時哭的更大聲了。
陸北嶼:“……”
看見薑頌這模樣,再聯想她剛才那句問話,陸北嶼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她應該是物理競賽那邊沒考好,抿了好幾下唇,最後還是懊惱地撓了撓頭,表情屈服下來,認真地看向她,脫口而出:“對不起。”
他說的聲音不低,而且吐字很清楚肯定。
現在正處於放學,尤其校門口人最多,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陸北嶼就直截了毫不猶豫地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連聽到這句話的薑頌都不由得一愣。
她下意識抬起頭來,可當看到少年微彎著腰,一雙黑眸緊緊落在她的臉上,帶上了緊張和不知所措,他在仔細觀察薑頌的反應。
看到他這樣,一改之前的那種臭屁拽勁兒,薑頌無論如何也哭不下去了,一雙眼哭的紅紅的,抽了一下鼻子,輕輕開口問他:“你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麼歉啊?”
陸北嶼無聲歎了口氣,見她不再哭了,神情終於放鬆下來,但對於剛才的那聲對不起,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神情坦然自如,無比自然地開口說了一句:“無論是不是我的錯,可你既然是在我麵前哭的,那我就有責任。”
一個負責任的男孩子,是不會讓女孩在他麵前忽然哭的。如果哭了,隻能說明他做的還是有欠缺的地方。
他需要道歉。
薑頌聽到這句話,神情一怔,藏在胸腔裡的心好像被小錘子輕輕敲了一下,淚痕還掛在臉上,有些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男生彎腰把地上的滑板撿起來,她的手指往回稍稍用力攥住了自己的衣服。
陸北嶼把自己的滑板拿起來後,偏頭看了身後的薑頌一眼,見她低埋著個腦袋,還在扣自己的衣服,以為她心情還是沒好起來,無聲地歎了口氣。
算了,既然做好人了,乾脆就做到底吧。
哄個女孩麼。
多簡單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