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傀儡已毀，我甘願在徹底失控前死在你們的劍下。隻不過，在死之前我想知道元澈是否轉世了，如今是否安好？”
青蕪歎息道:“他的肉身被你留在人間這麼多年，哪有機會轉世？”
“這轉世輪回有什麼說法嗎？”鹿綰探出身子，歪著腦袋問，猝不及防挨了一記暴扣。
“叫你晨課整天睡覺！”鹿綰揉著起了個紅包額頭，眼底滿是求知欲。
隻聽顧長明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詳細又通俗易懂地解釋道:“凡人輪回投胎，需得有人將屍骨帶到他出生的地方埋葬，如此，才能有投胎的機會。否則就要一直在地府流沙池等待著。”
“那我豈不是讓元郎在地府苦等了十年？”她苦笑道:“那便在此處將他的屍骨葬下吧。”
屍骨埋在了竹屋原來的位置，鹿綰心下覺得少了點什麼，又削了塊木碑立在前麵，將手裡的刻刀遞給奚墨:“諾，你自己刻吧。”
奚墨握起刀柄，鹿綰卻遲遲沒有鬆開，“先說好，不可以趁我不注意拿它捅我。”
“自然不會。”
鹿綰朝她遞出手勾了勾，“青羽扇給我。”
整片天隻剩幾抹殘陽，東南側密不透光的雲層朝著這邊席卷過來，墳堆就坐落在孤寂荒敗的角落，低低矮矮的，略顯淒涼。鹿綰向來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把玩著剛拿到手的青羽扇。
扇麵由青綠的羽毛鋪成，邊緣雕刻著精美的神獸青鳥的圖案，扇柄是溫潤細膩的羊脂白玉，整個羽扇拿起來輕盈無比，也奢華至極。
若不是為了換千年燕血，鹿綰倒是想把它留下來，就算不能賣靈石，掛在家徒四壁的房間裡也是賞心悅目的。
“為何還不殺我？”奚墨跪在墓碑前，一心求死。
“自有人會來殺你，不是我們而已。”刹那間，一襲紅衣破竹而來，隨著一道淩厲的劍光，劍尖狠狠紮進她的胸口，她瞧清楚了來人的麵容，單手扯過劍刃，捅得更深了些。
“十年了，小孩都長這麼大了。”奚墨嘴裡不斷湧出血沫，斷斷續續地說:“謝謝你，給我……個痛快。”
“你當著孩童殺害她的生父之時，便該想到會有此日。隻是可惜我鄔氏殺妖而不虐妖，沒能讓你償還你所加注在父親身上的痛苦。”
鄔靖死死握住劍柄，猛地將劍抽出，血柱噴湧而出，灑在了立好的墓碑上，沿著縫隙滲透進去。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鄔靖一眼，緩緩擠出幾個字:“鄔成乾死的並不冤……”
聲音極輕，輕得隻有鄔靖能夠聽到，她臉色微變，再次往血口捅入一劍，雙手青筋暴起，眸中跳動著熊熊怒火，咬牙道:“妖言惑眾！”
奚墨徹底斷了氣，化作一隻巴掌大的蜘蛛屍體，半空中還漂浮著一顆魔氣四溢的珠子，鄔靖正要伸手去取，被青蕪攔下。
“不可亂動，它現下魔氣正盛，需得用專門的乾坤袋收取。”鹿綰踮起腳跟湊過去看，黑不溜秋的一顆，像燒焦的煤球。
“這就是那冥珠嗎？”
“不錯。”青蕪握著個鹿綰從未見過的乾坤袋，口中默念法訣，手指在空中輕劃形成一條亮光閃爍的軌跡，冥珠沿著軌跡準準地飛落進袋中，雙繩一拉將袋口死死封住。
“妖怪已除，是時候回門派了吧？你都逃了幾天課了？”青蕪一把拉起鹿綰，手裡的青羽扇都差點掉了。
她將手腕一轉掙脫出來，眼眸看起來澄澈乖巧，半笑道:“師尊，我這不是在乾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