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市的喧囂，將白孤雲的聲音遮蓋。玄明隻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吐出幾個字，而後才讀出其中的意思。
手上柔軟細膩的觸感無比清晰，白孤雲又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手，表情舒服，像是一隻被主人撫摸的小動物。
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玄明身體一震，手猛然收了回去，眼中恢複清明。他的動作太過突然，白孤雲嚇了一跳，之後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怎麼了？”
玄明轉過身，眼皮垂下，“快到戌時，青玉要來了。”他的聲音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完全無法看出內心的波瀾，實際上他天性冷漠，少有情緒，就算有也能完美地掩飾，沒有人能看出來。
恰好，青玉真的來了，白孤雲的注意力也隨之轉移，沒再追問。
青玉一身舞女打扮，火紅的紗衣，長發如雲散下，腹部和雙臂裸露在外，腳上穿著藤編的鞋子，露出雪白的腳，身姿妖嬈。她的臉在近乎透明的紅紗下若隱若現，既能讓人看出是她，又無法看到全容，身上的衣物更是如此，欲掩還露。處處皆是風情，每每都是嫵媚，勾的人不得不心動。
蛇生來擅長誘惑人，青玉身為蛇王，更加擅於此道，她知道如何讓人為她沉醉，也知道如何控製這些人。
果然，青玉一出現淩愉的表情就變了，呆滯地像是眼中隻剩下了青玉。
因為距離遠，白孤雲隻能模糊地看到他們兩個的背影，他還帶著帷帽，更看不真切，而玄明好像沒有這個煩惱。他想，是臭和尚選了這個地方，那他肯定是有辦法看清楚的，所以趴到了玄明後背上，雙手扒著他的肩，不斷搖晃玄明的身體。
“大師大師，他們兩個在說什麼乾什麼？”他與玄明之間沒有任何間隔，天然冰冷的手指已經觸碰到玄明的脖子，而他自己全心都在想淩愉和青玉到底在說什麼上，完全沒有發覺不對。
冰熱交熾，從那一點接觸的地方，玄明身體內猶如爬進一隻如線一般的蟲子，在他血管裡移動、繁殖，很快充滿他的全身。
“……”玄明張了張嘴。
聽到的聲音、看到的場景，還有白孤雲在他身上的觸覺，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如洗髓伐骨，但卻極其舒適、難以控製。他內心沉迷，而理智又告訴他要掙脫。
白孤雲仍然在搖晃他的身體，十分焦急地想要知道，淩愉和青玉的情況。
他說不出口，轉過頭，手指點在白孤雲太陽穴，讓白孤雲自己去聽、去看。
他使用了佛門的獨門秘法，可以控製某隻小動物，借用它的耳朵、眼睛，甚至全部五感，這樣就能像是身處在被借用的小動物的位置一樣，感受到他所感受的一切。
剛才他並不是在探查，而是在靜心施行秘術，控製了一隻站在柳樹上的貓頭鷹，借著它的眼睛、耳朵，來觀察淩愉和青玉。因為控製範圍有限，不能距離控製的小動物太遠，所以才選了等在這裡。
周圍人來人往，越發熱鬨，而他們兩人坐在石頭上，好似與整個夜市隔絕了一樣。
“不要做聲，自己聽。”玄明手指一點，貓頭鷹聽到、看到的東西，同時也傳到了白孤雲的眼中、耳中。
“淩郎~”突然，青玉嬌滴滴的聲音傳到白孤雲耳中，嚇得白孤雲差點跳起來，馬上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真是人不可貌相，青玉這條凶蛇，竟然還有兩副麵孔？人後凶神惡煞，人前說話竟然還能這麼嬌滴滴的，演得倒好。對著人這麼嬌滴滴，她估計也是知道，露出自己那副凶巴巴的樣子，沒人會喜歡。
她的身體軟成了水，整個人無骨般掛在淩愉身上，手還似有若無地撫摸著淩愉胸前，分明就是在故意撩撥。
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太過火的事情 ，頂多是隔著衣服互相摸一摸，但青玉撩人的本事十足十的強，說話很大膽，越聽越是讓人浮想聯翩。
淩愉被她撩撥的，已經開始喘粗氣，雙臂抱著她，手放在腰上，如果不是顧忌在外麵，指不定發生什麼呢。
白孤雲鼓著臉，皺起眉頭，明白了玄明為什麼不告訴他，而是讓他自己看了。玄明畢竟是出家人，這種事不好說出口。他偷瞥了玄明一眼，在玄明臉上沒有看出任何不一樣的表情，看到如此場景，還能這麼淡定，臭和尚還真是鐵人一個。
而他的臉已經有點兒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青玉果然是本性不改，來到人界還亂勾搭，也是人界沒什麼長得好看的雌性，才讓她得了修行的便宜。
淩愉和青玉越來越過火，因為是苟合的絕佳場所，還有其他聲音偶爾傳來，越聽越害羞。
隻玄明一個人看到如此火熱的場景，並沒有什麼，但此時白孤雲也看到了，就有點微妙。尤其是，他們兩個人又距離這麼近，就更加微妙了。
白孤雲怎麼說也是狐妖，對這些事還是有點懂的。一低頭看到自己和玄明的姿勢，越看越感覺像淩愉和青玉，心裡彆扭了起來。他默默直起腰，手也乖乖放在腿上，裝成一個乖寶寶，好像剛才自己什麼都沒做一樣，嘴裡小聲嘟囔，“淩愉看上去老實，沒想到竟然、竟然……”
“就那個詞是什麼來著？”他多年不使用人界的語言，稍微深意的一些詞已經忘得七七八八，想了半天沒有想出那個詞是什麼。
“衣冠禽獸。”玄明名麵不改色地提醒他。
“對！就是這個詞！”
……
批判完淩愉，白孤雲就沉默了。
然而，過了一會，他實在忍不住，“大師，您能看出青玉的修為嗎？您與她相比的話 ，誰高誰低？”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關乎他的性命，不問出來，他會憋死的！
玄明或許自己也在估量，片刻後才回答，“修為可以看出來，在貧僧的估計範圍內，但又感覺到一些不同。”
能看出修為！
白孤雲一喜，這就就代表玄明和青玉修為相差不大，還是有勝的機會的。
果然沒有選錯，隻要抱住玄明的大腿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