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玄明不過是順勢一問，並沒想白孤雲會馬上答應他，畢竟出家不是小事，需要想一想，可他也沒想到白孤雲竟然這麼抵觸。
“白公子不願意，貧僧自然不強求。”他雙手合十，“佛家講緣，白公子或許與佛無緣。”
“呼~”白孤雲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拿下了捂著頭發的手，心有餘悸，“嚇死我了。”那樣子好像玄明馬上要剃掉剃掉頭發一樣，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沒有頭發多醜啊。”說的時候，想了想自己毛掉光光的樣子。嘖。真的是醜極了。
說完又感覺自己的話把玄明也包含在了裡麵，擔心玄明以為自己說他醜，心虛地補充道，“我不是說您不好看哈，是我自己沒有頭發很醜。”
玄明搖搖頭，沒有在說話。
有毛的動物，都是極其愛護自己的毛發的，尤其是狐狸這麼愛美的動物，更是對自己的毛發在意的不得了。
白孤雲不僅每日都要洗頭，還時刻帶著把梳子和鏡子，頭發稍有淩亂，就梳得整整齊齊，就連姑娘家都沒有他這麼精細，所以，剃了他的毛，比要了他的命都讓他難受。
客房裡，婢女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應著白孤雲的要求，還給他加了花瓣，而玄明的那桶洗澡水什麼都沒加，還是冷的。玄明向來是隻洗冷水澡。
白孤雲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洗澡，因為他感覺，每次洗完澡他就會變得更好看一些。
“大師我去洗澡了！”
一進房間，白孤雲就竄進裡間，脫光衣服，整個人浸到了水裡，隻有嘴巴以上露在外麵。花瓣飄在上麵香香的，把他身體都染香了。
白孤雲的皮膚白得好似透明，月光流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身上，更映得他的膚色白了幾分。他坐在木桶中，拿著木勺往身上澆水，手拂過自己每一寸皮膚。
及腰長發飄在水麵，黑與白形成強烈對比，還有碧藍的眼珠、殷紅的嘴唇，每一處的顏色都是極致的、奪目的。隻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管是到哪一處，都被他吸引，再也逃脫不得。
頭發濕了，如水一般形成一體，順滑如絲，沒有一處打結。
皂莢和香粉抹在頭上，細細揉搓，起了一層白白的泡沫，帶著清香氣。洗完之後又舀水衝淨，頭發上留了淡淡的味道，沁人心脾。
嘩啦一聲，從水中站起，水恰好到腰部，下半身若隱若現。頭發貼在後背，隻有發梢兒潛入水中，偶爾觸碰恰好被隱在水中的雙臀。
然後是擦洗、穿衣，每一下動作都是有聲音的。
玄明耳聰目明，百步外的鳥叫聲都能聽到，更彆說是白孤雲洗澡時發出的聲音了。
腳步聲漸進，然後吱嚀一聲門開了，頭發上還帶著水的白孤雲推門出來。被熱氣一蒸，他整個帶上一層粉色，頭發披在雙肩，頸脖處沒有捂緊，隨著走動可以看到鎖骨。
他指揮著婢女和下人把水桶搬了出去，然後看到了玄明還沒有用的半桶水。
“大師您怎麼沒有洗漱？”問完就想到玄明右手受了傷，肯定不方便。
玄明的手可是為了救他受傷，而他什麼都沒幫玄明。愧疚爬上心頭，他把玄明洗澡的手巾往肩上一搭，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師，您受傷了，洗澡不方便，我來幫您洗！”
玄明一愣，然後搖頭，“不用了，貧僧衝洗一下就好，不勞煩白公子動手。”
“啊，”他發出失望的聲音，眼神黯淡下來，“大師您是為了救我受傷的，我想為您做點事情。你不讓我幫忙，是嫌我笨手笨腳的嗎？”
前段時間，他幫婢女搬東西，不小心連人帶東西一起摔了，自那婢女們再也沒敢讓他幫忙，他總感覺那些婢女是在嫌棄他笨手笨腳，玄明拒絕讓他幫忙洗澡，又讓他想起了這件事。
“白公子不要誤會，貧僧隻是不想勞煩您。”
剛把白孤雲洗澡水搬出去的婢女和下人又進來，想把玄明沒用的洗澡水也搬出去。白孤雲伸手擋在他們麵前，“玄明大師還沒用呢，你們過會再搬。”
婢女捂嘴看著白孤雲，聲音嬌柔，“白公子，是玄明大師讓我們搬的。”
“的確是貧僧讓他們搬的，”玄明也道，單手脫下身上的袈裟，“木桶不方便，貧僧去外麵衝洗。”
玄明到了小院子裡，院子裡已經有下人打來的幾桶井水。
隻見玄明穿著裡衣，一隻手挑起一桶水，從上而下，傾盆倒出，瞬間全身濕透。照著這樣，其餘幾桶皆是如此。已是秋天，井水冰冷，他竟然像是全然沒有感覺。
在遊雲寺內，僧人大都是這樣洗澡，玄明幾次在淩家也是這樣洗澡，下人都見過，已經見怪不怪，可白孤雲卻是第一次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那些冷水全都澆在他身上一樣，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很快衝完，玄明回了房內，下人們把院子收拾乾淨也全走了，夜裡恢複到安靜。
玄明身上不斷滴下水來，白孤雲連忙把手巾遞給他，“大師您擦擦。”他聽說，佛家法術大都屬金屬火，所以出家人大都不畏嚴寒，沒想到連洗澡都是這樣的，突然心生敬意。
玄明接過手巾，道了一聲謝，擦乾淨臉上的水，又烘乾了身上的衣物，馬上變得清清爽爽。
白孤雲在一旁看著，目光不知不覺集中到玄明臉上。這張臉很是年輕，隻論長相，和淩軒差不多，但因為一直繃著臉，所以顯得穩重，也顯得年齡大一些，可是實際年齡擺在那兒呢。
他記得，玄明不超過二十歲，所以，年紀如此輕，他到底是怎麼有如此高的修為的？
有些人間的修道者，靠著奪妖的內丹增加自己的修為，但那都會在身上充滿妖氣，且境界不穩，極易反噬，玄明修為純真，不可能是靠著歪門邪道有了這麼高的修為，而且他若是靠這些歪門邪道，玄上又怎麼會讓他做方丈。
奇怪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