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局長勃然大怒。當場拍了桌子。亂彈琴。是誰給他們的命令去抄聶家的彆墅。簡直無法無天。
“打電話。讓他們給我滾回來。無組織無紀律。每個人都要給我寫檢查。不深刻不通過。”馬局長發了脾氣。衝秘書吼道。
秘書小心翼翼的說:“剛才政法委胡書記打電話過來。說要找您談話。”
“幫我推了。就說我還有個會。馬上退居二線的人了還不消停點。真是。”馬局長餘怒未消。憤憤然道。
秘書又拿出一張便條說:“省廳李處長打電話來找您。”
馬局長怒了:“到底有幾個電話。你不能一口氣說完。”
秘書囁嚅道:“還有李書記的秘書打電話來詢問案情。大開發聶總一個電話。”
“亂套了。”馬局長一邊換衣服一邊咕噥著。思來想去還是先給省廳李處長打電話。這位李處長是老馬在黨校進修時的同學。關係不錯。上麵有什麼事情都會及時通風報信。
電話打過去。李處長平日裡綿軟儒糯的南方口音變得急躁而迅速:“老馬。出事了。省廳要成立督察組去你那裡。聽說是省委鄭書記親自點將的。你好好想想哪裡出了紕漏。就這樣啊。再見。”
掛了電話。馬局長殘留的那點酒勁一下子全醒了。大過年的。省廳派督察組下來。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再給李書記打電話。那邊的語氣也很急躁。原來市委也接到省城的電話。有人透風說省委要派巡視組來江北調研。好像省公安廳也有人下來。李書記想了解一下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係。
馬伯仁雖然不是偵查乾部出身。好歹也在公安口乾了不少年。馬上想到昨夜鄭書記那個電話。他們肯定是奔著聶文夫的命案來的。
於是。他將這個擔憂說了出來。電話那頭的李書記一陣沉默。顯然也是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
好在老天爺幫忙。大雪封路。高速公路封閉。省級公路交通堵塞。幾千輛車堵在路上寸步難行。機場關閉。鐵路輸電線路故障。無數列車晚點。省裡的人絕對不會那麼快趕到。這就給他們留出寶貴的時間來。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撇清一切關係。保住烏紗帽再說。
李書記和大開發的聶總當年是電大的同學。有同窗之誼。又在事業上互相幫助。這些年來大開發的生意愈來越紅火。李書記的官職越當越大。兩下裡互為照應。可謂一榮俱損。一損俱損。是那種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鐵杆同盟關係。
而馬局長則是李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老部下。當年老李在南泰縣當縣委書記的時候。馬伯仁就是縣公安局的政委兼局長。老李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將之一。現在調到市裡繼續搭檔。屬於南泰幫內大將。將來是要當政法委書記。副市長的人選。
形勢緊迫。李書記和馬局長立刻行動起來。李書記親自部署安排。重新審理此案。爭取做到證據確鑿。事實清楚。誰也翻不過來。撇清和大開發的關係。把聶文夫靈堂上的花圈給撤掉。找相關人員談話。告訴他們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再有就是調查鄭書記關心此案的原因。到底是哪個家夥把這案子捅到上麵去的。這個人又和鄭書記有著什麼樣的關係。鄭書記關心這個案子到了什麼地步。這都是當下最重要的工作。
李書記一聲令下。無數電話打往省城。平日裡花費巨資維持的關係此時派上了用場。各種有用的信息如同雪片一般飛來。
與此同時。政法委書記胡躍進也來到周代市長辦公室。和他探討一些事情。胡躍進是江北市區人。因為為人耿直。官場上並不得意。屬於四六不靠的人物。這一點和周仲達很相似。這就使得他倆成為天然的盟友。
一個是岌岌可危的代市長。一個是被架空的政法委書記。偏偏兩個人又都不是那種甘於平凡的人。雖然飽受壓製。但是依然還有一顆不甘寂寞的心。機會來臨。哪有不奮起一搏的理由。
白雪覆蓋下的江北市。依然是一副瑞雪豐年的熱鬨景象。但是在這繁華背後嗎。卻是一派山雨欲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