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到底咋整的。招惹到哪尊菩薩了。搞得排場這麼大。思前想後都琢磨不出個道道來。
李誌騰也跟著出來了。瞪著眼睛問:“楊子。出啥事了。看你慌得。手機都忘了拿了。你爸找你呢。”
楊峰趕緊接過電話。忐忑不安的說:“喂。爸。”
楊部長劈頭蓋臉訓了兒子一頓。然後讓他馬上回家。不許在外麵逗留。
“爸。你也知道了。不關我的事啊。我就是給聶萬龍幫個忙而已。”
“早就讓你低調。低調。你就是不聽。現在事情鬨大了。連我都保不住你。趕緊回家。”
楊峰悻悻的上車走了。李誌騰一個人沒趣。也打車回家。
……
胡蓉驅車先來到精神病院。遠遠地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醫院牆外。雪花已經在車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車裡兩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地坐著。看到胡蓉的汽車。按了一下喇叭打招呼。胡蓉也鳴笛回應。
“蓉蓉。你安排的人。”胡書記問道。
“是的。我怕他們做手腳。溫雪這個女孩子已經承擔了太多的苦難。決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胡蓉信誓旦旦的說。
胡書記默默地點點頭。歎口氣說:“一定要抓住這次契機。扭轉政法口的不良風氣。蓉蓉。你肩上的擔子也很重啊。”
既然小雪安全。胡蓉也就不再停留。驅車先回市區了。省廳督察組的同誌們還等著呢。
由於督察組的突然到來。馬局長等人慌了手腳。趕緊安排賓館宴飲。一切都按照最高規格來。酒店是五星級的希爾頓飯店。晚餐預備了雙頭鮑魚和歐洲進口鬆露、魚子醬和鵝肝。酒水也是昂貴的五糧液五十年陳釀和進口法國乾邑。
但是盧處長卻率領督察組住進了公安局下屬的金盾招待所。晚飯就在招待所食堂吃的自助餐。三十八元一位。
這是在表明一種態度。盧處長是軍轉乾部。又是督察處長。油鹽不進的黑包公。上麵派他下來也是在向馬局長等人傳達一種意思。督察組絕對不是來打醬油的。
盧處長連夜調取所有證詞證物證人。由督察組的刑偵專家重新審核。這案子簡單的令人發指。刑偵局借調來的專家看了卷宗之後。當即就拍了桌子:“分明就是冤案嘛。”
《刑法》第二十條規定。對正在進行故意傷害、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此案的犯罪嫌疑人不是破門而入的竊賊。而是主人邀請來的客人。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女學生和一個不滿十四歲的男孩。不管從哪個層麵上來說。都是弱者。在遭受不法侵害的時候。奮起反擊。雖然捅了七十刀。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又是年幼的孩子。心理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一刀斃命。直中要害。那才值得懷疑。
況且。犯罪嫌疑人的年齡尚不足十四歲。根本不適宜刑罰。這麼簡單的案子居然本末倒置。黑白顛倒。真是令人無言。
作為省廳專家。比這還要離譜的冤案見過不知道多少。其中緣由也都很簡單。無非是一方背景深厚。向警方施加了壓力而已。本案亦是如此。死的那個人是本市某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的父親。案子處理成這樣。也是可以理解的。
幸運的是。這樁冤案被人捅到了天上。所以翻案已經不是問題。現在盧處長關心的是。下一步如何處理。
正常的解決辦法是檢察院撤訴。嫌疑人釋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但是如果這樣處理的話。還要督察組乾什麼。省裡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犯得上成立督察組麼。犯得上派一群刑偵專家來麼。犯得上一把手親自下令。次日必須趕到麼。
盧處長不是傻子。這案子隻是個契機而已。重要的是背後的事情。他很堅決的推掉了馬局長的邀請。隻是公事公辦的見了江北市同行們一麵。晚上卻和自己的老戰友。司法局副局長宋劍鋒聊到很晚。
……
第二天。督察組的同誌和市局領導召開碰頭會。對這起案件進行了深入分析。雙方達成了共識。即這是一起強-奸未遂、正當防衛的案件。犯罪嫌疑人不予批捕。當場釋放。至於派出所的那一套結論。則被全麵推翻。並且還要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
馬局長做了檢討。承認自己工作失誤。對下屬要求不夠嚴格。造成了冤假錯案。同時也強調了一些客觀原因。督察組的同誌們也表示理解。雙方親切握手。皆大歡喜。
唯一倒黴的是楊副所長。職務被暫停。還要寫檢討。接受督察組的調查。
當然。這僅僅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