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耕作再次磕頭,然後把親生父親小野俊的骷髏裝進塑料袋子背走了,縣局的警察們得到老程頭的保證之後,也離開了野豬峪,喧鬨了一天的小山村終於恢複了平靜,
塵封的回憶被喚醒,村民們鄭重的在被屠殺的祖先墳前擺下桌案,供上酒菜和三炷香祭奠亡靈,同時也把橋本隆義的屍首擺在了供桌前,老程頭端著一碗烈酒老淚縱橫:“爺,娘,大,狗娃,銅鎖,秀秀,今天俺給你們報仇了,”
說罷將一碗酒灑在地上,眾村民也都嗚嗚的哭了起來,劉子光等人莊嚴肅立,也都上前敬了先輩一碗酒,這是一場難得的愛國主義教育,小夥子們再也不嬉笑打鬨滿嘴粗話了,而是眼神凝重,舉止得體,似乎還沉浸在程老爺子手刃倭寇的驚天壯舉中,
劉子光對老程頭說:“老爺子,你放心,一切有我,”
老程頭灑脫的笑笑說:“俺問心無愧,鄉裡縣裡咋判俺不管,反正鄉親們和趙司令的大仇已經報了,就是死了俺也有臉見他們了,”
有人提議把橋本老鬼子的屍體拋給野狗,還有說要把狗日的腦袋剁下來放在趙司令墳前的供桌上,但是老程頭卻隻是淡淡地說:“人死了,帳就了啦,俺答應過人家不糟踐屍體,不能說話不算數,”
於是眾人對老程頭的敬意再深一分,
事不宜遲,劉子光帶領眾兄弟連夜出山,回江北市幫忙聯絡媒體和司法界的朋友,他們先趕到天街鄉,然後乘車去縣城,在蜿蜒的山路上看到對麵有十餘道光柱照射過來,會車的時候才發現是縣裡公安的警車,還有一輛綠色的卡車,上麵坐滿了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
“不好,他們是去抓程老爺子去的,”卓力猛踩刹車停在路邊,剛要打方向盤回去,卻被劉子光製止,
“你想乾什麼,”
“回去救人,”
“看清楚,這是武警,一整車的八一杠,就憑咱們幾個人拿什麼救,就算救出來又能怎麼辦,讓老人家跟著你浪跡天涯嗎,”
卓力恨恨的一錘方向盤說:“那就眼看著他們抓人不成,”
劉子光說:“老爺子做事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事兒我得給他戳到天上去,看誰撐不住勁,”
……
連夜回到江北,劉子光盤點自己的關係網,卻悲哀的發現沒有幾個真正能派上用場的,江雪晴隻是本市電視台的紅人,李紈也隻是小地方的開發商,手裡不過區區幾千萬流動資金,宋劍峰是個公事公辦,執法如山的人,找他肯定沒指望,而周市長現在已經是周廳長,派不上用場了,唯一靠譜點的是軍區羅副司令,可那是郭大爺的關係,自己還說不上話,
等到第二天,劉子光安排好了律師,再給周文打電話,周文說昨夜公安進山把老程頭給拘留了,現關在縣拘留所中,老橋本的屍體也拉到縣醫院進行屍檢了,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專家組也已經在路上了,
劉子光說:“周文你幫我想想辦法,無論如何要保住這位抗日老英雄,”
周文說:“難,他殺的是外國人,省廳的人都介入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劉子光問:“最要命的是什麼,”
周文歎道:“他這麼做,就是當眾打了張書記的臉,無論法院判決怎麼樣,老程頭是彆想安度晚年了,你可能沒聽過張書記的一句名言,誰讓他一陣子不舒坦,他就讓誰一輩子不舒坦,”
劉子光說:“他以為自己是誰,人家慈禧太後有資本說這樣的話,他一個區區縣官有什麼資格放這種狠話,”
周文苦笑道:“在南泰縣,張書記的權威比慈禧太後還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