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虎爺要領盒飯(1 / 2)

橙紅年代 驍騎校 5813 字 8個月前

自從聶文夫暴死後。張大虎就不知所蹤。連卡宴車都丟下不要了。這些年來他跟著大開發乾了許多喪良心的事情。錢賺了不少。但是花的也快。除了一套房子一輛車之外。就剩下些金表翡翠之類的浮財了。

虎爺很有江湖經驗。事發後立刻卷了家裡的細軟帶著梅姐化裝潛逃了。他不走鐵路也不坐飛機。而是選擇了從小百貨批發市場發車的郊縣私人長途客車。一路來到南泰縣。然後再轉車前往省城藏身。

這一跑就是三個月。期間連個電話都沒敢往家裡打。虎爺是三進宮的老資格。知道公安現在都用高科技逮人。以前的手機絕對不能再用。銀行卡也不能用。所以一直以來是靠變賣身上的金器玉器為生。起初的時候手頭還算寬裕。金鏈子金戒指金手表兌了不少幾十萬塊錢。辦了一張假身份證。買了輛氣派的二手老彆克。住宿都在四星級酒店。虎爺深知。越是高檔的酒店公安越不會來查。反而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旅社。網吧才是公安們最關注的地方。

就這樣隱姓埋名過了一段時間。本來憑這些錢起碼能撐個三五年的。但是虎爺大手大腳慣了。又喜歡賭兩把。一來二去手上這點錢就都流水一般出去了。手上沒錢。心裡就慌。外麵不比家裡。人生地不熟想弄點名堂都難。好在虎爺未雨綢繆。身邊還帶著個流動金庫。

流動金庫指的是梅姐。這位三十來歲的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開起無本買賣來。雖然發不了大財。但是每月鬨大幾千收入還是不成問題的。

虎爺嚇唬梅姐。說她是同案犯。如果現在回去就是一個死。公安在抓。黑道也在找。現在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了。梅姐沒辦法。隻好和虎爺混在一起。靠當樓鳳來養活兩人。虎爺每天開著老彆克去網吧上QQ聯係嫖客。梅姐負責接客。碰到合適的機會就搞個仙人跳啥的。憑虎爺一副凶惡的相貌。倒也屢試不爽。

成也梅姐。敗也梅姐。誰讓她還有個上學的女兒在江北市呢。當時走的太急。甚至來不及去學校看一眼女兒。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不知道女兒到底怎麼樣了。為此梅姐多次提出要偷偷回江北市一趟。探探風聲。看看女兒。

一提這個事兒虎爺就暴怒。劈頭蓋臉的暴打梅姐一頓。打得她再也不敢提。但是母親思念孩子的心卻是毆打阻隔不住的。這天傍晚。虎爺在外麵賭輸了錢。又喝多了啤酒。回到出租屋又將梅姐一頓暴打。用皮帶抽打梅姐的時候。鋼製的皮帶頭劃傷了她的臉。梅姐披頭散發蹲在角落裡哭泣。

虎爺咕噥一聲:“靠。見血了。”便丟了皮帶。上床挺屍去了。梅姐走到廁所洗臉。發現自己臉上好大一個豁口。破了相就沒法接客了。不接客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要被虎爺暴打。她越想越害怕。對女兒的思念之情又冒了出來。於是她做出一個決定。跑。

胡亂找了個創可貼把傷口處理一下。然後連衣服都沒拿。提著手包就出門了。臨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虎爺正挺著油光光的大肚皮在床上打呼嚕。梅姐暗暗罵了一聲。走了。

出門打的直奔長途汽車站。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最後一班開往江北市的長途汽車。經過四個半小時的跋涉終於到站。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梅姐打了輛出租車往自家按摩房方向去。到了半路才猛然醒悟。按摩房的房租早就到期了。女兒哪有錢繼續付費。肯定被房東趕出去了。果不其然。出租車經過按摩房的門口的時候。裡麵一片漆黑。門上掛著大鎖。還有一張“此房出租”的廣告貼在門上。

梅姐心裡一緊。女兒哪裡去了。小丫才十三歲啊。還是個孩子。跟著自己耳濡目染學了不少壞東西。萬一沒有家長在身邊管著。很有可能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壞。如果再落到像張大虎、聶文夫這樣的人形畜牲手裡。女兒就完了。

想到這裡。梅姐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出租車司機瞧了瞧後視鏡裡的她。問道:“大姐。地方到了。你怎麼還不下車。”

梅姐擦擦眼淚說:“繼續開。讓你停再停。”

梅姐也是老江湖了。找了個安全的旅館住了下來。她躺在床上兩眼瞪著天花板。徹夜難眠。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自己原本也是個乖乖女。學習上進。思想單純。都是因為窮。所以才走上風塵路。自己這輩子就算交代了。但女兒不能受二茬罪啊。想著想著。疲憊不堪的梅姐終於沉沉睡去。

清晨時分。梅姐從噩夢中醒來。滿頭都是虛汗。她夢到女兒被一幫彪形大漢撕成了碎片。血紅色的身影在火焰中搖曳。不斷用淒厲的聲音喊著媽媽媽媽。

“夢是反的。夢是反的。”梅姐咕噥著爬起來。倒了一杯涼水灌下去。冰冷的水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靈機一動。對。到學校去找女兒。那裡一定有下落。

梅姐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匆忙趕往女兒就讀的晨光機械廠子弟中學。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令她驚愕的是。往日管理鬆懈。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子弟中學現在管的比一中都嚴格。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校。即便是家長也要登記才能進入。梅姐心虛。不敢進學校。就在校門不遠處徘徊著。

等了一個半小時。放學鈴響了。子弟中學的大門打開。學生們成群結隊的走了出來。往日這種時候。校門口總會有一幫小痞子蹲在路邊叼著煙卷望著女生吹口哨。如今校門兩側卻是乾乾淨淨。連個小販都沒有。不過這並不是梅姐所關注的。她的兩隻眼睛忙碌的在人群中搜索著女兒的身影。

子弟中學隻有初中部。學生並不多。十來分鐘後學生就走的差不多了。洶湧的人流變成了三三倆倆的小組合。但是小丫還沒有出現。梅姐心中焦慮不安。或許女兒已經輟學了。或許和往常那樣。被老師罰站了。沒有媽媽的孩子一定受儘了同學們的歧視和老師的鄙薄……

梅姐正在自責。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眼望去。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在三五個同學的簇擁下走來。容光煥發挺胸抬頭。充滿了自信和驕傲。身上的衣服也是嶄新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公主。

在梅姐的想象中。女兒可能是瘦小乾枯的黃毛丫頭形象。身上穿的是舊衣服。頭發蓬亂小臉漆黑。背著破書包走在黑暗中。也可能是濃妝豔抹穿著不合年齡的時裝。叼著煙卷充滿風塵氣。但就是沒想到女兒會是這種樣子。

女兒在同學們的簇擁下。儼然是個領袖人物。一幫小女生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走著。眼神裡蕩漾的全是幸福。梅姐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豹紋上衣和皮短裙黑網襪。覺得不配和小公主一樣的女兒站在一起。

在岔路口。小丫和同學們說聲再見。一個人背著書包哼著歌往前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小丫……”

小丫回頭。驚愕的張大了嘴。眼睛眨了眨。不敢置信的脫口而出:“媽媽。”

“是媽媽。媽來看你了。”梅姐嘴唇哆嗦著衝了上去。女兒的神情卻明顯有些抗拒。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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