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光說:“一個卓力哪夠。如果你有需要。我隨時過去幫忙。”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兩隻手掌擊在一起。
……
華清池三樓。劉子光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卓力。擺事實講道理。告訴他嚴打暫時不會結束。搞不好會持續個一年半載的。不如回廠貢獻點力量啥的。可是卓二哥卻把兩條羅圈腿翹在桌子上。一顆大腦袋搖的活像撥浪鼓:“讓我回去受二茬罪。門都沒有。”
劉子光一瞪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見劉子光發飆。卓力才說:“讓我回去也行。我就一個條件。保衛科長的位子是我的。”
劉子光說:“你不當科長還不行呢。”
卓力這才喜笑顏開。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藍色的工作服和印著保衛字樣的紅袖章來。說:“我都準備好了。”
劉子光笑罵:“鬨了半天。你小子逗我玩呢。”
卓力說:“昨天我家老頭子就拿著馬刀逼我回廠了。我尋思了。活了小三十年。沒做過讓老人臉上有光的事情。咱現在手上也有錢了。不愁吃喝了。就得整點精神層麵的事兒。這個保衛科長。我權當替老頭子當的。讓他也為兒子驕傲一回。”
……
周一。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晨光機械廠召開了中斷十年之久的職工大會。想當年每逢職工大會。總是人山人海勝似過節。大禮堂內外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組織科宣傳科工會的同誌們忙前忙後。熱火朝天。透著一股大型國企特有的氣氛。
但是十年後的職工大會卻異常冷清。宣傳科和工會的同誌們哪有精神布置會場。隨便寫了個告示貼在大門口了事。其他科室的乾部們也絲毫提不起精神來。都什麼年頭了。還開會。上午九點半開會。可是都九點十分了。還有很多乾部根本沒來上班。
廠子附近的一家早點鋪內。幾個微微發福的男人坐在桌子旁吃著油條豆漿。談論著昨晚的球賽。談著談著就說到了新來的廠長。
“職工大會根本開不起來。工人的心早就散了。廠部這幫人有不服他。能湊齊人才叫怪呢。”一個乾部咬著油條。口齒不清的說著。
“老王這話有道理。陳廠長下台之後。論資曆論能力。都是譚副廠長該接這一攤的。可是突然空降下來一個軍轉的陸廠長。你說譚能服氣。幸虧這幾天陸沒搞什麼花頭。不然譚非給他難看不可。”
“就是。譚副廠長可是有背景的。想和他鬥。我看沒那麼容易。姓陸的要是識相點。就當個閒散廠長。彆胡亂管事。要是不識相。哼哼。有他好看的。”
一幫人冷笑起來。其中一人看看牆上的掛鐘。微皺眉頭說:“哎呀。都九點半了。遲到了。陸廠長會不會借機會整人啊。”
其餘人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借他一個膽。”吃油條的同誌不屑的咬了一口油條。
吃完了早餐。一行人才斜披著衣服騎上電動車去廠裡上班。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原來的門衛不知道啥時候被換了。現在是四個身穿工作服臂帶紅袖章的青年工人站在門口。廠門緊閉。僅留下一個供人員進出的小門。
幾個乾部下了電動車往裡推。卻被青工攔住說:“遲到的。在這寫下名字。”
乾部們立刻就爆了:“你們是誰派來的。憑什麼不讓我們進。”
雖然嘴上叫得凶。但是乾部們都清楚。這一定是新廠長陸天明搞的鬼。想給廠部一幫人來個下馬威。哼。整我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搞那些手眼通天的大領導去。
大門口正鬨得凶。忽聽一陣急促的鳴笛聲。一輛黑色帕薩特駛到門口。不耐煩的按著喇叭。一看車牌。乾部們頓時竊喜起來。譚副廠長來了。這回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