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警衛處的編製和普通公安民警有所不同。隸屬於公安現役部隊。穿的是武警軍服。職責主要是保衛黨和政府領導人以及重要外賓。平時業務訓練方向也主要是這個。所以麵臨突發事件時。並沒有過度的慌亂。而是很快做出了正確的反應。
霍先生不是第一次到江北市來了。針對他的行程特點。市局警衛處協同治安、交警、特警等部門。製定了一整套安保方案。交通路線、餐飲、住宿、會議、娛樂等所有的活動都考慮在內。甚至連上下汽車的位置。行車速度。電梯位置。會場座次、合影順序都有詳細的安排。警衛處的頭兒曾經向市領導保證過。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到霍先生身邊。哪知道在如此嚴防死守下。竟然還出了這個大的漏子。
兩個警衛迅速用對講機保密頻道通知指揮中心。負責現場安保的警衛處長得到警訊後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一邊調遣人員按照緊急預案圍追堵截。一邊親自去向領導彙報。
處長大人親自走進會場。看到李書記正和一幫企業家談興正濃。此時冒然彙報恐怕影響很不好。他稍有遲疑的表情被細心的趙秘書發現了。便立刻走上來低聲詢問。
“趙秘書。出大事了。外商被不明人員綁架。”
趙秘書捏著香煙的手明顯的一顫。顧不得禮貌了。疾步走到李書記旁邊附耳說了一句。李書記臉色也是一僵。站起來怒斥了一句:“怎麼搞得。”然後匆匆向休息室外麵走去。企業家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聶萬龍自持和李書記關係匪淺。還想站起來跟過去。卻被趙秘書以眼神製止。
唯有李紈。嘴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李書記來到門口。也顧不得批評警衛處長了。他當即做出重要指示。務必要把外商找到。而且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問題。如果霍先生的頭發少了一根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市委書記大發雷霆。警衛處長滿頭大汗。深感責任重大。霍先生可是江北市的大財神。出了問題可是直接影響到投資的大事。影響了投資。就是影響了江北市的GDP。就是影響了李書記的前程。影響了領導的大好前程。那他這個警衛處長還有好日子過麼。
好在對講機裡很快就傳來了好消息。說是霍先生找到了。
“人在哪裡。”警衛處長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兩個八度。
“在……停車場出口。”對講機那邊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處長並沒有覺察到。而是又問道他最關心的問題:“人沒事吧。”
“人員安全。”那邊答道。
警衛處長籲了一口氣。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先向李書記和趙秘書報了聲平安。然後帶人匆忙趕去停車場出口。
李書記也鬆了一口氣。趙秘書在一旁勸道:“李書記。您要不要親自去接一下。給霍先生壓壓驚。”
李書記如夢初醒。忙說:“應該的。”
……
被發現是一個意外。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都是一個係統內的。警衛處製定的安保方案對刑警們來說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紕漏出在一個負責停車場外圍指揮疏導的小交警身上。
雖然韓光胡蓉他們的動作很快。但畢竟沒有無線電波快。當他們的汽車從酒店停車場裡出來的時候。封鎖的命令已經下達了。本來這件事也在考慮之中。韓光他們乘坐的汽車是警用牌照。按理說應該不在封鎖之內。但遇上的小交警李尚亭偏偏是個死腦筋。攔下來了警車。然後偏巧他又認識丁波。兩人打招呼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了被綁的霍先生。
韓光沒有硬闖。發現也就發現了。沒什麼大不了。他把汽車停在原地。拒不下車。更不交出霍先生。聞訊趕來的警察和保安們也沒轍。隻好通知上麵。
停車場出口。一輛大切諾基停在那裡。前麵橫著輛警用摩托。大批警察和保安站在一旁。一籌莫展。刑警二大隊的韓光誰不認識。巾幗女探長胡蓉那更是警界知名人物。年輕男警察心目中的女神。局辦的苗可可也不簡單。據說家裡有親戚在省裡當官。分量很是不輕。更何況。人家說了。不是綁架。是正常訊問。
老實說。這些基層民警對霍先生的好感基本沒有。自從這個幺蛾子外商來到江北市之後。天下就不再太平。短短半年時間就爆破掉四座市政大樓。現在連公安局指揮中心行政大樓和家屬區都要拆。什麼GDP。什麼CBD。那都是當領導的追求的東西。基層民警才不管那些。所以他們隻是站在旁邊。根本沒有人上前執行強製措施。
警衛處長帶領手下匆匆趕到。一看綁人的竟然是刑警隊的哥們。他也傻眼了。簡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緣由。肯定是這幫夥計對於市局整體拆遷的事情有看法。所以才采取了過激行動。
“韓光。你要冷靜。你是公安人員。不要執法犯法。事情是市委市政府定下的。你綁架外商也沒有用。反而毀了自己啊。”處長苦口婆心的勸道。
韓光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說:“秦處長。你說啥呢。我沒綁架他啊。我是請他回去協助調查。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外商。而是一個十足的騙子。”
秦處長一愣。隨即苦笑道:“韓光。沒用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通過正常途徑向上麵反映。先把人放了吧。”
韓光一口回絕:“門都沒有。”
秦處長頭大了。這事兒複雜多了。綁架犯竟然是四個警察。而且不出意料的話肯定佩戴槍支了。事態嚴重性和複雜性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職權範圍。他不可能下令強攻。更不可能讓狙擊手把韓光、胡蓉苗可可他們打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問題上交。
趙秘書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吃了一大驚。他和秦處長的看法一樣。認為是公安係統內一些人心裡有抵觸情緒而采取的過激行動。此時他和李書記已經走到樓下了。可以看得見那輛警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