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在水底下。”劉子光說。
“為什麼在水底下。”趙輝問。
“因為魚鰭沒了。掌握不了平衡。所以沉底了。”
“那魚鰭哪裡去了。”
“被你漱口用了。”
趙輝不再發問了。兩眼緊盯著劉子光足足三十秒鐘。忽然哈哈大笑道:“既然到了首都。就彆住酒店了。住我家。”
本以為趙輝的家是部隊大院。或者高層豪宅。哪知道卻是位於什刹海附近胡同裡的小四合院。原汁原味的老北京四合院。清板瓦。磨磚牆。黑漆油門上麵兩個擦得雪亮的銅製門鈸。兩邊還貼著對聯。小院裡青磚鋪地。種著花草樹木。北房三間。東西廂房各三間。院牆之間用月亮門相連。時值農曆八月。滿院桂花飄香。沁人心脾。天空中一群鴿子飛過。鴿哨發出嗡嗡的聲音。襯著遠處糖葫蘆的叫賣聲。一派老北京風情油然而生。
“彆客氣。進來坐。”趙輝下車敲響院門。一個乾練的中年男子過來開門。身上穿著對襟褂。千層底的布鞋。一張嘴就是地道的北京話:“爺。您回來了。”
這種小四合院若在上個世紀**十年代。恐怕還屬於棚戶區改造的對象。但是在現在。那是有錢都買不來的高品位豪宅。寸土寸金的首都。又是後海中心區域。無論是從建築藝術還是地理環境亦或是格調上來說。這房子的價值都不會低於八位數。趙輝一個總後三產的校級軍官。能擁有這麼昂貴的房產。實在令人驚訝。不過想想他的另一個身份卻又不足為奇了。
紅色貴族嘛。天下都是他們祖輩打下來的。擁有比普通老百姓多一些的資源也沒啥了不起的。
三人進了四合院。管家殷勤的幫忙接過行李。院子裡一隻訓練有素的純種德國黑背看到客人跟著主人一起進來。並沒有吠叫。而是先撲到趙輝腿上舔了一陣。然後湊到每人的褲管上嗅了嗅。
“你們就住廂房吧。把這兒當自己家。千萬彆客氣。家裡隨時有人。我就不給你們配鑰匙了。想吃什麼給吳媽說一聲。需要什麼找老李。我先失陪。洗個澡換衣服。待會兒還有個場兒。”
待會的場兒。是馬峰峰為趙輝接風壓驚的鮑翅宴。據說四名機組人員也會到場。同時還有趙輝在京城的一幫發小。耿直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但劉子光就不同了。趙輝滿以為他會跟著一起去。但沒想到他竟然沒提出這個要求。
“老劉。今天一塊兒喝酒的都是一跺腳京城抖三抖的主兒。你沒興趣認識。”
“沒興趣。”劉子光無動於衷的搖搖頭。
“我有個夥計。和證監會主席關係特好。你不是家裡還有個公司想IPO麼。找他準成。”趙輝進一步誘惑道。
“這個圈子。我還不想接觸。”劉子光乾脆利落的決絕了。
“我得說。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趙輝無奈地聳聳肩。自己走了。
……
廂房外表是古式房子。內裡裝潢卻是古今合璧。全套花梨木明清家具。液晶電視。空調、地上是伊朗產的真絲手工地毯。這種裝修風格劉子光倒是極為適應。大馬金刀的往太師椅上一坐。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新聞裡正在播報國務院商務部官員會見新加坡貿工部代表團的新聞。站在新加坡貿工部長身旁的貌似翻譯的黑衣女子。赫然就是飛機上那位。現在劉子光已經想起她的名字了。好像是個英文名字。叫奧麗薇。本以為她是某個大富大貴之家的千金小姐。沒想到還是政府高官隨員。
外麵吳媽喊吃飯了。於是劉子光把遙控器一放。出去吃飯了。電視屏幕裡。貿工部長很正式的向中國商務部長介紹了身後的黑衣女子。兩人親切握手。相談甚歡。可惜這一幕劉子光沒看到。
……
半夜時分。趙輝才醉醺醺的回來。兩個年輕漂亮的長腿妹子一左一右扶著他。還拎著酒店打包來的精致食盒。裡麵裝的是沒動過的魚翅羹。
趙輝喝多了。敲門讓劉子光和耿直出來再喝點。劉子光披衣出來了。耿直的房間裡卻沒人答應。推門進去一看。原來耿直已經悄悄離開了。隻留下一張便條。
默默的看完便條。趙輝的酒勁仿佛全醒了。他揮揮手讓兩個軟妹子離開。兩個妹子麵麵相覷。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金主兒。終於還是畏畏縮縮的說:“趙先生。我們哪裡做錯了麼。”
“沒做錯。爺現在心情不好。你們走吧。”趙輝解開領口。有些煩躁。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