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有哲理了。潛規則是什麼。潛規則是多少年來千錘百煉出來的。並且一直在不斷完善和變化的行為約束。它比法律製度要完美的多。因為你幾乎沒有空子可鑽。它讓每個人都不得不遵從。任何不遵守潛規則的人。唯一的下場就是出局……”周文也發著感慨。
“哦。那些副的不把你放在眼裡。就是因為潛規則啊。”劉子光問。
“沒錯。因為是我。或者說是我的越級提拔先破壞了南泰官場的潛規則。唐縣長下台之後。該誰上。不該誰上。每個人心裡都有一筆賬。結果最終是我上位。他們的矛頭自然對準我了。利用一切明規則來對付我。架空我。而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你來找胡躍進求助。合著你們這些當官的。成天就研究這個了。怪不得四化一直沒實現呢。要是你們這幫人把精力用在正道上。南泰縣十頂貧困帽子都摘掉了。”劉子光狂按喇叭。催促著前麵的汽車。前麵似乎有車禍。車流堵成了長龍。
“也不能這樣說。現實就是這樣。一味清高的話。連自己都保不住。更何談實現抱負理想。為人民大眾造福呢。官場黑暗肮臟。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算了。不說了。我約了人。先走了。”
劉子光問:“怎麼。不回家吃飯了。這麼快就有新情況了。”
周文笑罵:“你小子。想哪裡去了。我現在這個局麵。哪有心思想那個。是工作上的事情。縣裡不方便見麵。就約到市裡來了。”
“行。那你先走吧。有空再聯係。”
周文下車步行而去。走過堵車路段打了輛出租車。來到一家偏僻的飯店。有個便裝青年男子正在包間裡等他。一見周文出現。青年連忙站起來招呼道:“周縣長。您來了。”
“小孫。你坐。”周文把皮包放下。脫掉外套搭在椅子背上。很隨意的說:“不好意思來晚了。剛才在胡市長那坐了坐。”
被稱作小孫的人。正是上次和周文一起平息群體事件的公安局小乾部孫繼海。那次事件之後。他便被打入了另冊。法製科有個副科長的位子。本來該他上的。結果卻是資曆還不如他的人上位了。
周文雖然當了縣長。但沒權力過問公安局的人事任免。孫繼海實際上是被自己連累了。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借著回家探親的機會。約小孫來談談。了解一下公安機關的情況。
孫繼海何嘗又不明白周文的用意。陰差陽錯他就成了周文的人。那就索性錯下去吧。跟著縣長混還有出頭的希望。不跟著縣長混。那才是永無出頭之日呢。
兩瓶啤酒。四個小菜。兩人談了很久。周文在南泰縣沒有信得過用得上的人。孫繼海算是第一個班底。從和他的談話中周文得知。南泰官場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可怕。各機關機構臃腫。冗員眾多。人多了又沒有事情做。大把精力都用來內鬥。正職和副職鬥。局長和書記鬥。副職們之間更是鬥的不可開交。就連辦事員臨時工之間。也會為爭搶一個轉正名額而用儘一切辦法。
其實這些周文也有耳聞。隻是沒有南泰土生土長的孫繼海知道的這麼詳細罷了。聽這一個個匪夷所思的小故事。周文的心情豁然開朗。對手絕非鐵板一塊。而是各懷鬼胎的一團散沙。隻要分而治之。各個擊破。就能瓦解那個所謂的反周同盟。
“小孫。有件事你幫我辦一下。”周文經過深思熟慮。終於說道。
“您說。”
……
一直和小孫聊到飯店打烊。周文才打車回家。劉曉靜和孩子已經睡下。周文躡手躡腳的進屋。洗了澡換了睡衣走進臥室。床頭燈亮著。劉曉靜貼著麵膜。像個女鬼一樣躺在床上。
“回來了。”
“嗯。”
“喝酒了。”
“嗯。”
“和誰啊。”
“同事。”
“男的女的。”
“你煩不煩啊。這麼多問題。”
劉曉靜忽然坐了起來。悠然道:“是不是和那個什麼郝燕一起吃飯的。”
周文呆了:“什麼郝燕。我不認識。”
“還裝。就是你的新秘書。”
周文恍然大悟。他當了縣長之後。組織上給分配了一個秘書。但是是男的。這個叫郝燕的應該是辦公室安排的打字員。小姑娘今年二十出頭。長的挺漂亮的。人也活潑。嘰嘰喳喳的人見人愛。打字員昨天才分配的工作。今天劉曉靜就知道了。這很說明問題。
“曉靜。你爸是怎麼教育你的。你忘了。那是敵人在挑撥離間咱們的夫妻關係。妄圖給我製造桃色緋聞。你不要被他們蒙蔽了啊。”
劉曉靜得意的說:“我才不會上當呢。就是考驗考驗你。這事兒是我們單位李大姐告訴我的。她大表姐的同學的弟弟在南泰縣政府工作。”
周文沒有追問什麼。問也是白問。他隻是覺得自己這個老婆怎麼這麼白癡。同時也對嶽父敬仰有加。老人家不愧是多年的老黨員。未卜先知。
“好了。和你開玩笑呢。爸的話我記著呢。還板著臉乾嘛。睡覺。”劉曉靜把麵膜撕下來在身上擦了擦。鑽進了被窩。
周文也上了床。仰麵朝天躺著。兩隻眼睛睜著就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