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光剛才冷酷的表現讓兩個醫生不寒而栗。不敢和他多說什麼。兩人都沉默下來。大概是考慮如何回去向領導交差。
醫療隊的皮卡被政府軍開走了。司機也被處決了。現在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這輛路虎了。劉子光擰著鑰匙發動了汽車。剛開出去十幾米遠他就猛踩一腳刹車。路虎尖叫著停下。慣性讓乘客們差點撞到腦袋。
劉子光瞥一眼後視鏡。裡麵正有一個穿迷彩服的身影飛速逃竄。他低聲罵了一句。從座位底下抽出霰彈槍嘩啦一聲拉動套筒推彈上膛。瞄準了那個越來越遠的身影。
“砰”槍聲響了。但是子彈打到了天上。劉子光怒視把槍管推高的年輕醫生:“你瘋了。”
“彆再殺人了。他們是無辜的。”年輕醫生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
那個逃跑的士兵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摔在泥地裡。迅速爬起來撲進叢林。慌不擇路的跑了。劉子光跳下車追了幾步。已經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劉子光提著槍回到車上。質問那個年輕醫生:“你知不知道剛才乾了什麼。”
“你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就不能少殺一個。他們也有父母孩子。”年輕醫生有些激動。
劉子光冷笑。一踩油門向前走了。對這種濫好人他無話可說。隻有讓血的事實教育他才行。
路虎衛士在泥濘中艱難的行進著。天空中落下雨來。淅淅瀝瀝的打在車窗玻璃和汽車篷布上。遠處叢林裡。偶爾傳出一兩聲動物的吼叫。兩位醫生驚魂未定。而小阿瑟卻興奮不已。看著劉子光的目光明顯帶了崇拜的意味。
“你不該殺那些士兵的。這樣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麻煩。”年齡稍長的醫生說。
“難道我看著他們打死這個小孩麼。”劉子光反問道。他明白對方的意思。士兵會打死卡耶族人。但是不會隨意處決外國人。但自己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被槍斃。在那種雙方都拿著槍的情況下。最保險的辦法是殺光所有的人。所以他才那樣做了。
醫生們無語。這種悖論讓他們難以回答。士兵的生命珍貴。難道司機和小孩的生命就不值錢麼。
小阿瑟會說土著語言和簡單的葡萄牙語和英語。但是對漢語卻是一竅不通。這個單純的孩子在汽車裡興奮地折騰著。指著外麵大喊大叫。劉子光扭頭看去。竟然發現兩個長長的脖子。是長頸鹿。
長頸鹿也發現了汽車。撒開四條長腿跑著。在泥濘的雨天裡。長頸鹿的速度比汽車還要快。不大工夫就消失在路旁的雨林裡。它們的出現也讓劉子光深切感受到了非洲叢林的原始魅力。
一條大河出現在眼前。河水淙淙流過。岸邊遊戲的猴子看到汽車經過。紛紛跳上樹梢衝著人們呲牙咧嘴。年長醫生笑了:“這些猴子對人類很敵視。有時候還會拿趁手的東西砸人呢。”
劉子光好奇道:“為什麼。”
“嗬嗬。等到了部落裡你就明白了。烤猴子是當地人的一道名菜。對了。我叫汪國忠。是醫療隊的副隊長。這位是麥嘉軒。麥醫生。你們年輕人應該多溝通一下。”
劉子光伸手和汪副隊長握了握。自我介紹道:“劉子光。”又伸向麥醫生。麥嘉軒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後悄悄在褲子上擦拭著右手。
“怎麼。我的手很臟。”劉子光眉毛一揚。毫不客氣的問道。
“不是臟。你的手上有血。”麥嘉軒一語雙關的答道。
“好了。小麥。小劉也是為我們好。對了小劉。你是哪個部門的。大使館派你來的。”汪國忠趕緊岔開話題。
“不是。我來找人。一個叫方霏的女護士。你們大概認識吧。”
“啊。你認識小方。”王忠一臉的匪夷所思。而麥嘉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道路在這裡分岔。汽車沿著河邊的土路前行。速度隻能保持在二十公裡。因為道路實在是太泥濘了。前一天下過一場暴雨。而道路根本沒有排水設施。紅色的稀泥淹沒了車輪。幸虧這是一輛四驅越野車。要是轎車的話早就趴窩了。
路虎慢吞吞的朝前開著。途中幾次陷入泥潭。多虧汪國忠和麥嘉軒撿來樹枝石頭墊在車輪下。劉子光在車上猛轟油門才脫離泥潭。就這樣走了幾個小時。直到漫天繁星出現。在看到遠方有一片浩瀚的水域。
“卡洛斯湖到了。我們的營地就在湖邊。”汪國忠指著遠處一排白色的房子說。想到就能見到方霏。劉子光心情激動起來。猛踩油門走完了最後一段路。風塵仆仆的路虎停在了營地的大門口。
這是一個簡陋的營地。外麵用樹枝和泥巴圍起一道院牆。裡麵是一排泡沫板和鐵皮瓦搭建的簡易房。四圈挖著排水溝。院子裡停著三輛客車。一輛皮卡。挑在樹上的電燈發出昏黃的光芒。一麵紅十字旗孤零零的懸在旗杆上。
院子裡生著火堆。一些人來回奔走著。照料雨棚下躺著的病人。汪國忠和麥嘉軒去找領隊彙報情況。劉子光跳下車。摸出一支煙來剛想點燃。忽然瞥見角落裡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連煙也忘了點。徑直走過去默默的站在了方霏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