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是潮州人,早年偷渡到香港,憑著一雙拳頭在灣仔闖出一片天,九七後移民去了加拿大,輾轉又去了紐約唐人街,生意做的很大,從餐館、洗衣房到走私、偷渡、毒品全都有涉及,但是暗殺這種買賣還是頭一次接,
生意重心轉移到了美國,香港那邊就隻剩下一個空堂口,蔣先生的小弟阿南管著一家夜總會,兩家酒吧,雖然生意大不如以前,但是江湖上誰也不敢小看阿南,畢竟他是蔣先生留在香港的代言人,
蔣先生交代過,這件事必須辦的妥妥帖帖,當阿南聽手下說道上知名的殺手不願意接活兒之後,立刻通過關係找了一個新殺手,香港黑社會找殺手是很有講究的,一般小活兒找本地人即可,對付警察之類棘手人物就要找那些印巴裔殺手,或者要錢不要命的越南幫,但是要去內地辦事,那就隻有一個選擇了,大圈仔,
阿南通過關係找的這個人在金三角當過雇傭軍,槍法好,人夠狠,而且還是土生土長的大圈仔,要價不高,十萬港幣就能把事兒辦好,性價比相當之高,
找殺手這種事情,阿南當然是不會親自出麵的,他在夜總會的辦公室裡等候著消息,忽然門被敲響,兩個人走了進來,前麵一個就是自己派出去找殺手的人,後麵一個是生麵孔,這麼熱的天居然穿了件厚厚的軍用外套,一張年輕的臉上戾氣十足,
“阿祥,你怎麼來了,”阿南不高興的問道,他看出來後麵那人就是新找的殺手,按道理說殺手和委托人是不該見麵的,阿祥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南哥,我……”阿祥還沒說完,後腦上就挨了一記手刀,當即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那個麵色陰冷的殺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烏黑油亮的手槍瞄準了阿南,二話不說就開了槍,
子彈穿透了阿南的大腿,疼得他慘叫一聲,槍聲和慘叫都被噪雜的音樂聲掩蓋住,殺手上前將他掀在地上,滾燙的槍口頂著太陽穴說:“我隻問一遍,為什麼要殺那個人,”
阿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說真是倒黴透頂,找的第一個殺手不願意接活,第二個殺手乾脆直接打上門來了,而且先開槍再說話,顛覆了阿南幾十年的江湖經驗,
在這種殺手不眨眼的家夥麵前,什麼資曆輩分都不頂事了,阿南倒也機靈,當場就把蔣先生給賣了:“誤會,不是我要殺他,是蔣先生,紐約唐人街的扛把子蔣先生,”
“馬勒格壁的,姓蔣的住在什麼地方,把他地址給我,”殺手說道,
阿南忍著疼把地址報了出來,當然是個假地址,殺手找了紙筆,煞有介事的記了下來,拍拍阿南的腦袋說:“不好意思了南哥,出手重了些,不過這也是你應得的,”
阿南用手捂住不斷冒血的傷口,頭上已經冷汗直流了,雖然直覺告訴他不該和殺手再廢話,但是鬼使神差的,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殺手托著腮幫子,似乎沉浸在回憶中:“他是我老師,”
……
當阿南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某私人診所的病床上了,道上規矩,槍傷不能送正規醫院,怕被警察盤問,都是送到相熟的醫生那裡取彈頭,包紮傷口,阿南腿上是貫通傷,流了點血但是並無大礙,一幫小弟都圍攏在左右,憤然道:“南哥,是什麼人對你不利,”
阿南擺擺手,問道:“阿祥呢,”
“阿祥個撲街跑路了,大概是回東莞了,”
“算了,你們都出去,我要打電話給蔣先生,”
蔣先生接到阿南的電話後,才明白這二十萬美元不好掙,做大事的人就有做大事的風範,他立刻讓人把索普先生的預付款雙倍奉還,這活兒到此為止,當然那個膽敢在阿南腿上開槍的殺手,一定要揪出來乾掉,要不然蔣先生的麵子就全沒了,
手下人不明白為什麼到手的錢吐出去,但是江湖經驗老辣的蔣先生卻明白,這二十萬美元就算掙到了,也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鬼佬一個比一個精明,自己能處理好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彆人賺錢,混江湖,乾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撈過界是要倒黴的,
索普收到退款的時候也並不驚訝,老實說他並不指望所謂的唐人街扛把子能把劉子光解決掉,他隻是想通過這次行動試探出劉子光的斤兩,結果在他預料之中,那個叫劉子光的男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搞不好他的背後有可能是……
而此時劉子光也接到了一封來自深圳的特快專遞,信封裡隻有一張白紙,上麵用紅筆畫了一個叉,這種沒頭沒尾的信讓他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忽然電話鈴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區號852,是香港打來的,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