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都是念舊的人。兒子這麼一提。他們自然滿口答應。劉子光又拿出一張卡說:“一直在家吃住也沒交夥食費。今天把前麵欠的帳都交了吧。”
老媽說:“你經常出差。少不了用錢。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這裡有你的工資卡。一直幫你存著呢。算起來也有快十萬了。”
劉子光嚇了一跳:“怎麼那麼多。”
那張工資卡說起來還是劉子光剛到至誠物業上班時候辦的。銀行卡在自己身上。存折在老媽那裡。剛開始的時候劉子光還經常往裡麵存點獎金什麼的。到後來就漸漸忘了。銀行卡丟在抽屜裡都快發黴了。
從那時候起。劉子光就算是至誠集團的一分子了。從合同製保安員到保安領班、保安部長、再到紅星公司總經理。至誠集團董事。他的編製一直都在至誠。雖然沒怎麼上過班。但人力資源部一直按期編製他的工資單。而且隨著職務的提高。基本工資也越來越高。現在基本月薪已經達到六千元了。卡裡積攢下小十萬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也就釋然了。劉子光還是堅持把卡留下。老媽拗不過他。隻好同意。
第二天上午。一隊人馬奔著至誠物業公司殺過來。打頭的是工商局稽查大隊的執法車。後麵跟的是城管執法局的麵包車和卡車。十幾個人氣勢洶洶的下來就往裡闖。
至誠一期物業公司就在小區裡。而且距離劉子光家非常近。這是一棟兩層小樓。一樓是物業公司和純淨水站。二樓是紅星公司的辦公室。小區業主委員會也設在這裡。平時人來人往的挺熱鬨。執法車往門口一停。立刻就吸引了一大堆業主圍觀。
這次打頭陣的分明是城管局的好漢們。一麵半舊昌河麵包車橫在物業公司大門口。車上跳下幾個身穿豆綠色製服的執法人員。臂章上印著行政執法的字樣。幾個人看樣子倒也文質彬彬。絲毫沒有傳說中城管人員的凶悍模樣。其中還有兩位女同誌。拿著取證用的微型攝影機和單反相機。為首一個男同誌。個子高高的。戴副眼鏡。腋下夾著公事包。手裡拿著對講機。有模有樣的調度著手下。
跟在後麵的是一輛藍色躍進卡車。沒有牌照。車門上用白漆塗著行政執法四個字。司機是個酒糟鼻子的粗魯漢子。車廂裡坐著八個彪形大漢。剃著平頭。穿著統一製式的豆綠色短袖上衣和褲子。淺口黑布鞋。胳膊上的龍虎紋身若隱若現。看得出他們才是今天的主力選手。
相比之下。工商稽查的氣勢就要弱了一個層次。雖然同樣是製服大簷帽加公事包。但怎麼看都不如城管的友軍們那麼霸氣外露。
就在劉子光忙著處理至誠集團和省城的事情之時。工商局的行政處罰通知書下達到了紅星公司。對他們超注冊範圍經營和轉移注冊資金的違法行為進行了十五萬元的罰款處理。同時第三波打擊也到了。從沒有和劉子光打過交道的城管執法局就紅星公司私占綠地。亂搭亂建、以及擅自懸掛橫幅招牌的行為下發了整改通知書。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但紅星公司一直未按要求繳納罰款。進行整改。所以工商和城管進行了這麼一次雷霆萬鈞的聯動。
執法人員們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撲進了物業公司的院子。先把樓下的純淨水站給封了。兩台擺在外麵的冰櫃也被要求沒收。四個城管隊員動作麻利的爬上了樓頂。將未經城管科審批的橫幅給拽了下來。整個過程都由一位女城管隊員用攝影機拍錄下來。
工商稽查們上了二樓。敲響了劉子光的辦公室。半天沒有人開門。他們冷笑一聲。拿出封條來直接把門封了。然後施施然的下樓去了。執法過程中紅星公司的那些保安們並未出來阻撓。這讓他們既有點失望又有些慶幸。
總的來說這次執法過程還算順利。唯一的麻煩是收繳兩台占道經營的冰櫃時遇到點麻煩。賣冷飲的小老板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硬拉著執法隊員的衣服不撒手。還大呼小叫說什麼城管搶東西了。
所有圍觀群眾都沉默著。在鏡頭麵前。彪悍的城管隊員們也極其克製。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動。本來調他們過來是應付突發場麵的。但現在預想中的暴力抗法沒有出現。八個壯小夥子對付一個老娘們。未免有牛刀殺雞之感。
但這樣僵持著也不好。時間久了對城管的形象有所損害。戴眼鏡的領導靈機一動。對旁邊一個女城管說了一句什麼。那女城管立刻走到婦女背後。伸手抓起了裝錢的皮包就上了自家的麵包車。婦女看到營業款被搶走。趕緊撲過來搶奪。那邊冰櫃一撒手。立刻就被小夥子們抬上了躍進卡車。這下婦女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眼裡淚花湧現。
城管們用嘲笑的目光看著她。有幾個小年輕還噓了起來。這時候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圍觀的居民議論道:“沒收冰櫃也就算了。怎麼連人家的錢也搶啊。這不就是活土匪麼。”
拿攝影機的女城管聽見議論。回頭向不明真相的群眾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這些無證冷飲攤點一個暑期下來。最少能賺好幾萬。比白領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