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血腥味熏人。地上扔著啤酒罐、煙蒂和一團團衛生紙。王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無神的瞪著天花板。胸前還未完全發育好。布滿了齒痕和青紫淤痕。身下一攤血跡。
王召鋼的腦子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裡。眼前警察、法醫、走來走去。仿佛都成了虛幻的影子。唯有躺在床上的女兒是那麼清晰。大冷的天。女兒睡著了還踢被子。凍著怎麼辦。
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幫女兒把被子蓋上。忽然一切回到了現實。女兒的屍體已經僵硬。警察拍了照。做完了初步屍檢。拿了一條黑色的塑料屍袋正準備把屍體裝殮起來。王召鋼猛地撲了上去。抱住女兒嚎啕大哭:“都彆動。誰動我閨女我和誰拚命。快找醫生。我女兒還活著。”
說著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心臟。忙的不可開交。一邊忙乎一邊嚷嚷著:“下次可不能這麼晚不回家。這世道外麵亂啊。今天爸爸就不罵你了。咱們趕緊起來穿衣服回家。爸爸給你買了阿派。白色的。五千多塊。”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精神顯得有些不正常了。一個警察在背後拉了他一下:“喂。人已經死了。你清醒一下。”
王召鋼猛然回頭。眼神如同叢林中最凶猛的野獸。嚇得幾個警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我女兒還活著。誰敢咒她。”
警察搖搖頭。退到一邊去了。
王召鋼繼續忙乎著。王嫣瘦弱的身體已經僵硬冰冷。毫無反應。王召鋼忽然停了下來。混亂的腦子慢慢緩過勁來。停了幾秒鐘。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聲音衝破了旅館的牆壁傳到大街上。行人都駐足不前。被這悲慟到了極點的男人悲鳴所震撼。
李燕也打車來到了假日旅館。看到門口的警車和救護車的時候。她就站不住了。扶著牆慢慢走過去。聽到兩個警察在議論:“那個小女孩才十六歲。真是可惜了。”
撲通一聲。李燕癱倒在地。
經再三說服勸告。王召鋼終於接受了現實。屍體裝袋運走解剖化驗。李燕因過度傷心。被送到醫院急救。王召鋼在醫院走廊裡坐著。不停的抽著煙。沒人敢管他。
一個警察走了過來:“你是死者的父親麼。跟我們去所裡做個調查。”
王召鋼點點頭。站了起來。
來到派出所。駐所刑警拿出一堆東西放王召鋼麵前:“這是不是你女兒的東西。”
一中的出入證、手機、零錢、公交卡。幾粒花花綠綠的藥丸。兩個杜蕾斯。
王召鋼覺得頭皮被針紮一樣。跳起來說:“這不是我女兒的東西。我女兒是一中的好學生。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警察耐心的說:“所以才讓你辨認的嘛。你女兒的情況我們會去落實的。她今天放學之後去了哪裡。和誰一起去的。做家長的知道麼。”
王召鋼說:“我女兒快要過生日了。今天回來的晚些。就是和同學一起玩去了。有個要好的女同學。叫張靜的。她們倆形影不離的。這事兒她肯定清楚。”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又問道:“你聽說過鄧渺凡這個人麼。”
王召鋼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
警察又問了一些問題。王召鋼腦子有些混亂。說話也顛三倒四。見他傷心過度。神誌不清。警察也就不再問了。
夜已深。王召鋼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派出所。春節臨近。命案必破。警察們迅速展開了偵破工作。調取監控錄像。傳喚有關人員。這個夜晚注定繁忙無比。
警方根據死者手機上打出的最後一個電話號碼。將同為一中學生的鄧渺凡連夜傳訊。但是隻用了幾分鐘就解除了他的嫌疑。因為案發時間內他正在學校組織的奧數班補習。有幾十個同學可以作證他不在現場。而且他根本不認識死者王嫣。有經驗的老警察一看就知道這個少年絕對和本案無關。
那麼凶手究竟是誰。刑警又去傳訊當晚和王嫣在一起的女同學張靜。結果卻發現她不在家。根據旅館監控錄像顯示。死者王嫣是和三男一女同時進入房間的。那三個男青年打扮入時。一看就是社會上的小混混。警方展開調查。找來一些特情進行辨認。卻被告知。這幾個小子根本不是道上混的。
案情陷入了僵局。次日上午。警方前往一中繼續調查取證。王嫣的班主任介紹說。這個孩子學習很好。人也單純。絕不會和社會上的人攪合在一起。
警察要求和張靜談話。班主任卻說她今天曠課沒來。同時又抱怨說這一屆高一新生良莠不齊。光曠課的就有三四個。
警察眼睛一亮。問還有誰曠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