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娜掛了電話。聽筒裡傳來忙音。周文歎口氣。 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母親家走去。
周文是單親家庭。父親是廠裡的司機。因車禍去世。母親是廠辦托兒所的保育員。含辛茹苦把周文拉扯大。為了給兒子買婚房。老母親把房子賣掉。一輩子的積蓄全拿了出來。劉曉靜一句不願意和婆婆同住。母親就默默在外麵租了個小平房。平時也不敢來打擾兒子兒媳。有時候想孫子了。就給兒子打個電話。還怕讓兒媳婦知道。
這種情況一直到周文當了市長秘書後才有改觀。周文給母親重新租了個小套樓房。起碼有煤氣和衛生間。不用自己生煤球爐子。大冬天的排隊上公共廁所了。劉曉靜也漸漸有了好臉色。經常帶博睿去看奶奶了。
周文步行來到母親家。敲門沒人應。鄰居探頭出來說道:“喲。周縣長來了。你媽帶著博睿去你家了。”
“哦。謝謝了。”周文扭頭就往自己家走。想到母親。想到兒子。他覺得這一切應該珍惜。雖然劉曉靜鬨得有點不像話。但自己也有錯在先。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
周文家。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周文的母親坐在一張木椅上。劉曉靜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小舅子叼著煙斜靠在門旁。周博睿已經被哄到房間睡覺去了。
“親家母。周文這個孩子。我是一直當親兒子看待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很痛心啊……”劉副書記做痛心疾首狀。
劉曉靜她媽插言道:“親家母。不是我說你。你怎麼教兒子的。我們家待他不薄啊。當初他一窮二白。啥也沒有。我們把閨女嫁給他。也沒指望享什麼福。就是看這孩子老實。本分。哪知道是個白眼狼。你兒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背著曉靜在外麵勾三搭四。他還是人麼。”
“大姐。有話好說。彆激動。”周文母親慌忙勸道。她是被電話叫過來的。剛坐下就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頭都暈了。
“怎麼能不激動。你兒子在外麵***。證據確鑿。虧得他隻當了個縣長。要是當了市長省長。那還不傲的日天啊。”劉曉靜她媽越說越激動。口沫橫飛。把一腔怒氣都撒到親家母頭上了。
親家母弱弱的說:“都彆動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小文不是這樣的人。”
這句話激怒了小舅子。劉曉錚跳起來說:“他媽的少來這套。還誤會。彆以為你兒子當了縣長就了不起。回頭我就找幾個人上網發帖搞臭他。還縣長。鄉長他都當不成……”
親家母嚇壞了。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
忽然大門開了。周文出現在門口。臉色鐵青。
劉曉錚訕訕的停了嘴。眼睛瞄向彆處。
“曉錚。你過來。”周文的語氣很平緩。、
“你想怎麼著。今天要不把事情說清楚……”劉曉錚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記大嘴巴。清脆的好像夏天拍蚊子的聲音。
“你。”劉曉錚捂著發麻的腮幫子。震驚的看著縣長姐夫。硬是不敢還手。
“在我媽麵前。嘴巴放乾淨點。你不懂尊重老人。我教你。”周文雖然從政時間不長。但處理過好幾起群體事件。在縣裡威信極高。本身的官威也已經養成。娘家人全都傻眼了。愣了片刻。劉曉靜忽然歇斯底裡起來:“好啊你周文。敢打我家人。有種你打死我。這日子真沒法過了。離。堅決離。”
周文額頭青筋暴起。他本來想回家和解的。哪知道在門口聽到老丈人一家人在嗬斥自己的母親。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以前自己寄人籬下委曲求全也就罷了。現在身為縣長。何必再受他們家的閒氣。多年來的積怨湧上心頭。忽然被引爆。正如火山噴發一般。哪裡還有理智。
“離就離。誰怕誰。我什麼都不要。房子兒子存款全給你。滿意了吧。媽。咱們走。”周文提起自己的皮包。攙起母親就往外走。
劉曉靜呆住了。眼淚嘩嘩的往外淌。大罵道:“走。你走。走了就彆回來。”一直躲在門後麵偷聽的兒子也哇哇的哭起來。周文的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走了出去。
形勢急轉直下。劉副書記這樣經驗豐富的老政工都抓了瞎。情況完全失控啊。老頭是想著息事寧人的。畢竟女婿前途光明。將來不可限量。為了一點捕風捉影的破事就離婚。未免得不償失。可是老伴和兒子搗亂。硬是把矛盾給激化了。弄的雙方都沒有台階下。
“不像話。”老頭憤怒的嚷道。忽然覺得半邊身子沒了感覺。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家裡頓時一片驚呼。
幾分鐘後。救護車嗚哇嗚哇的叫著來到樓下。劉副書記被抬走急救。初步診斷為情緒激動導致的腦溢血。
周文家鬨得不可開交之時。晨光廠辦公樓內卻是一片歡聲笑語。老溫、小葉還有陸天明以及秘書和司機。大家整裝待發。目的地是江北民航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