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雪蘇醒的時候,已經躺在協和醫院的急診觀察室裡了,韓冰動用了他所有的社會關係,請來了最好的醫生給溫雪做檢查,萬幸的是,病人隻是因為傷心過度導致的昏迷,並未器質性的病變,
醒來的溫雪抓著那張已經被雨水打濕的報紙,依然一言不發,任誰勸也沒有用,就這樣傻呆呆的瞪著天花板,
韓冰從陸謹處得知了溫雪突然情緒失控的原因,心頭一緊,默默走到了陽台,雨仍在下,地麵上已經積水成河,到處是拋錨的汽車,
“抽煙麼?”朱毓風遞過來一支香煙,韓冰遲疑了一下,接過了煙,朱毓風幫他點燃,抽了一口,不禁咳嗽起來,
昔日的情敵並肩站在陽台上麵對著瓢潑大雨,半晌,韓冰才說:“今天多虧你了,”
“應該的,”朱毓風說,今天他的FJ酷路澤確實派上了用場,越野車趟水的本領發揮的淋漓儘致,如果是普通的轎車怕是早就在半路拋錨了,
“溫雪是好女孩,好好對她,如果你有下次,我絕不會輕饒你,”朱毓風說道,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韓冰苦笑,看來朱毓風弄錯了情況,“不是因為我,是另外一個人,”
“哦,”朱毓風驚訝的看了過來,
“一個被她稱作大叔的人……昨天被判了死刑,”韓冰苦澀的說道,
朱毓風臉上苦大仇深的表情被同病相憐所代替,他拍了拍韓冰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兄弟啊,”
韓冰苦笑,想反駁又無從開口,隻得默認了這個稱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韓冰回頭一看,竟然是母親薛丹萍來了,趕緊迎上去問道:“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小雪怎麼樣了,”薛丹萍急問道,雖然現在她已經不是華夏礦業的總裁了,但依然是社會名流,學校裡有的是她的眼線,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去的,
韓冰當然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著急,但朱毓風和陸謹就沒這麼清楚了,納悶的看著韓冰的母親去探望溫雪,
薛丹萍並沒有走進觀察室,隻是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親生女兒躺在病床上,傷的是母親的心啊,
“到底怎麼回事,”薛丹萍問道,
韓冰拿出手機遞過去,網頁上是劉子光被判死刑的報道,薛丹萍一看就懂了,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媽,你一定有辦法的,這種案子一定可以上訴改判死緩的,”韓冰道,
“媽媽沒有這種能力,這個人得罪了很高層的官員,所以才會有這個下場,你開導開導小雪吧,不要讓她抱什麼希望,不出預料的話,十天內終審結果就會出來,一定是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韓冰無語,默默看著病房中的小雪,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己的姐姐了,
……
江北市,胡蓉剛駕車從機場回來,她是去送李紈和衛子芊回北京的,江北市的律師都不敢接這個案子,隻有找北京的律師才有希望,看守所她們也去過了,即使胡蓉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也不管用,劉子光現在是死囚犯,不許會見任何人,
在機場高速上,胡蓉就接到電話讓她立即返回,回到刑警隊之後,等待她的是市局的李政委,向她宣讀了停職令,理由是在三個月前的一樁案件中胡蓉毆打了犯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胡蓉爽快的交出了配槍和證件,昂然而去,
回到家裡,屋裡一片漆黑,胡蓉打開電燈,發現父親坐在沙發上,蒼老的容顏格外憔悴,自從秦書記去了省委黨校學習班後,江北市一攤子事情全擱在了胡市長肩膀上,他經常撐著病體徹夜辦公,醫生已經幾次下了住院通知書了,
“爸,你怎麼還不休息,”胡蓉說,
“蓉蓉,你來,”胡躍進指了指沙發,
胡蓉坐下了,
“蓉蓉,你不要再插手劉子光的案子了,那個案子早已定性了,”
“可是劉子光根本不是真凶,他是被冤枉的,”胡蓉喊道,
“爸爸是老刑警了,當然知道真凶是誰,可是這個案子已經超越了本身的範疇,你根本幫不上什麼的,隻會害了自己,”
胡蓉冷靜下來,問道:“爸,他們給你施加壓力了對吧,”
“孩子,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我是不懂,我隻知道劉子光沒殺陳汝寧,我隻知道他沒有觸犯法律,我隻知道他穆連恒才是真凶,為什麼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冤案,還要一意孤行,難道法律就是當權者的玩具麼,他們想怎麼胡來就怎麼胡來,這個世界還有公理存在麼,”
胡蓉說完,徑直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