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清晨六點五十分,正是集中治理的約定時間,劉子光帶領一幫穿戴整齊的物業人員站在小區門口,等待著派出所配合人員的到來。
“劉哥,你說他們能來麼?”工程部的主管惴惴不安的問道。
“能。”劉子光答道,目光望向遠處,清晨的馬路上車流還不算多。
“派出所能聽咱的?我是不大相信。”說話的是財務科的老男人,他是高總的親信,這次集中治理高總也是知道的,他根本不屑於參加,而是派自己的親信來盯著點,隨時彙報消息。
“就是,上回高總出麵請他們清理違建,人家也不過派了一個片警,幾個聯防隊員過來,這回……哼哼。”綜合部的老女人也冷笑著譏諷道,她也是高總的人,即使裁員也裁不到她頭上,一大早的趕來就是為了看劉子光的笑話。
其餘保潔部綠化部工程部的同事,都被他們打擊的沉默不語,他們說的雖然不中聽,但也是實話,劉子光是什麼人,不就是個中層小主管麼,哪有那麼大的能量喊得動派出所的人啊,派出所不大力支持,光靠物業公司本身,是無力進行這種大規模整治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定的七點鐘已經到了,小區門前的馬路上依然沒有動靜,早起上班的小區業主狐疑的望著這幫穿戴整齊的物業人員,財務科的老男人和綜合部的老女人冷嘲熱諷,抱怨劉子光一大早把大家叫起來,其餘各部門人員也暗自歎氣,準備打道回府了。
隻有劉子光望著遠處,嘴角浮現一絲諷刺的微笑,宋劍鋒能當上公安局長可是憑的真本事,這種人隻要答應你的事情,就肯定會做到,無須懷疑,甚至連電話都不用打一個。
但是時間已經七點零五分了,幾個高總的親信已經揚長而去,門口隻留下以劉子光麾下保安部的同事們,以及工程部保潔部等一幫臨時工們。
七點十分,一輛塗著鮮明江北電視台台標的轉播車出現在街角,車頂上有個抗攝像機的男人正背對著前進方向朝著後麵攝錄。
再往後,是浩浩蕩蕩的車隊,打頭的是一輛警用塗裝的帕薩特,紅藍警燈無聲的閃耀著,十幾輛汽車緊隨其後,幾乎全都有國家單位的塗裝,工商、稅務、法院、行政執法……
小區門口,眾人都傻眼了,這是唱的哪一出?難道是路過的?不像啊,這些車輛開到至誠花園門口,竟然全都停下了,從車上跳下大批穿著製服的人員,藏青西裝,佩戴國徽胸標的法官;全副武裝,腰間懸著手銬電棍對講機的警察;還有工商局稅務局行政執法局的工作人員們,其中最威風的還數執法局的隊伍,一水的白色鋼盔,白色武裝帶,豆綠色的製服,肩膀上星輝閃爍,等級分明,煞是威風嚴整。
一輛黑色奧迪的車門打開,宋劍鋒從裡麵鑽了出來,各單位的頭頭腦腦走到他麵前,聽宋局簡單部署了一番就散開了,各自整頓隊伍,準備行動,這麼多執法單位一起行動,把小區居民都給嚇壞了,那些一早爬起來買早點的大叔大嬸望著噪雜的人群,都端著鍋子邁不動步子了。
劉子光走上前去,來到宋劍鋒麵前說道:“宋局長,你好啊。”
宋局長嗬嗬一笑,伸出手來和劉子光握手,一邊搖晃著胳膊一邊說道:“整頓群租,人人有責嘛,市裡決定把你們至誠一期當做試點,如果搞得好,就繼續搞下去,打一場整頓群租的百日戰役。”
說罷,習慣性的一揮手,做指點江山姿態,報社記者端著單反一頓猛拍,將劉子光和宋劍鋒握手的畫麵拍了下來,轉播車上的電視台攝影師叼著牙簽,轉動著攝像機記錄著這場打擊群租的大行動。
此時物業公司的同事們全都傻眼了,目瞪口呆望著劉子光和市局領導握手言歡,財務科的老男人和綜合部的老女人也遠遠的望著,眼珠子瞪得燈泡一樣大,躲在暗處等著看笑話的白隊長更是摸出手機,給高總打電話。
由市公安局牽頭,法院工商稅務城管物業配合的打擊群租綜合整頓行動正式開始,由於這次行動已經上報市委市政府,所以各單位都很賣力,尤其是白盔白甲的城管部隊更是一馬當先,按照物業部門事先鎖定的群租釘子戶,直接衝到樓上敲門,砰砰砰砸的山響。
時間不過七點半,大多數上班族還在洗漱和準備早飯時間,聽到敲門聲,裡麵的租住戶叼著牙刷過來打開了門,一個城管隊員立刻伸進一隻腳彆住房門,然後大隊人馬衝了進去,法院工作人員向一群嚇傻了的租戶宣讀了本市打擊群租戶暫行辦法,然後治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