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劉子光就去了市公安局,他打算找副局長宋劍鋒打探一下情況,畢竟隻是一樁鬥毆案件,又沒死人,大不了賠點錢拉倒,
在市局傳達室就被攔了下來,問找誰,劉子光說找宋局長,被告知,宋副局長已經不在公安局工作了,
劉子光大驚,問:“宋局調到哪裡去了,”
答曰:“平調司法局當副局長去了,”
無奈,劉子光隻得回去,司法局和公安局雖然都是局,但是級彆和功能差距很大,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是天壤之彆,宋劍鋒這麼強悍的偵破高手,又是正當年的歲數,居然被調到一個陌生的單位當副職,這不是變相降級麼,
這次高土坡被抓的人不少,平時跟著貝小帥混的那些半大孩子都被抓了,罪名是打架鬥毆,處理結果是治安拘留十五天,全部送桃林看守所,
忽然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晨光子弟中學老王校長打的,劉子光接了,那邊說有事情要商量,讓他趕緊到學校來一趟,
……
拆遷阻力消失了,安居拆遷公司的工作人員們再次來到現場,初冬的第一場雪並不大,後半夜就停了,人來人往汽車軋,道路上很快就變得泥濘肮臟不堪,到處是黑乎乎的汙跡,
老七的耳朵接上了,頭上纏著繃帶,戴著狗皮帽子站在拆遷公司門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唾沫星子橫飛,指揮著拆遷工人們進入現場,
昨夜一場行動,將惡意阻撓拆遷進度的人都拘了起來,老七心中暢快無比,嗓門都比昨天大了許多,一輛小型挖掘機轟隆隆開了進來,在地上壓出兩道履帶痕跡,小賣部的老板絕望的蹲在門口,欲哭無淚,郭大爺也站在自己經營了幾十年的修車鋪前,神色淒然,
高土坡的居民們都來了,無言的站在拆遷公司拉起的警戒線外麵,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今天是拆遷正式動工的日子,為了震懾這些刁民,經虎爺聯係,區城管執法局也來人配合行動,幾個身穿豆綠色冬季執勤服的城管執法人員,手舉著DV,拿著對講機站在旁邊,他們是來捧場的,拆遷的主力,還是安居公司的人,
今天是個大日子,陰曆十月三十,虎爺看過黃曆,說今天適合動遷,上午九點二十五,也就是動工前五分鐘,虎爺開著卡宴來到了現場,前幾天在帝豪商廈買的貂皮大衣穿在身上,氣派非凡,一看就是大款級人物,
虎爺下了車,瀟灑的關上車門,上前先和城管執法局的幾個頭頭握手致意,然後對老七說:“老七,你行啊,輕傷不下火線,”
老七說:“虎哥你交代的事兒,我不得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要不然喝酒都不香,”
虎爺一笑,掏出三五煙給老七遞了一支,斜眼看了看小賣部和修車鋪,問道:“怎麼,他們不願意搬麼,”
“這倆老東西,不見棺材不落淚,虎爺你看好了,我這就拆了他的窩棚,”
虎爺在場,安居公司的人都急於表現一把,老七一擺手,大家一擁而上,將小賣部裡的東西七手八腳搬了出來,挖掘機轟隆隆開上來,碩大的鏟子眼瞅著就要將小賣部夷為平地,小賣部的老板哭天喊地,可是兩條胳膊被人架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忽然,郭大爺挺身而出,站在了挖掘機前麵,張開雙臂喊道:“停,”
挖掘機停了下來,現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郭大爺身上,虎爺把煙頭一扔,眯著眼問:“這誰啊,”
“修車子的,老棺材瓤子,”老七很鄙夷的罵了一聲,
郭大爺站的筆直,腰杆如同標槍一般,神色凜然,高土坡的居民們都有些愣了,平日裡總是佝僂著身子,慈眉善目的郭大爺,竟然還有如此勇敢的一麵,
“老李的小賣部在這裡三十年了,我的修車鋪也有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們照章納稅,合法經營,從沒招過誰,惹過誰,這房子也是辦事處審批過的,有手續的合法建築,兩個花甲老人賴以生存的小生計,你們有什麼理由說拆就拆,難道我們不是共和國的公民麼,難道我們的生存權不受法律保護麼,”
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說出來,城管執法局的同誌們就都輕輕笑了,這種事情見得多了,說破大天也不行啊,違章建築阻礙城市發展,那當然要拆了,這些老家夥,就是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虎爺譏諷的一笑,又叼了一支煙,說:“老貨還挺能侃的,老七,看你的了,”
老七利落的一擺手:“鏟,”
挖掘機再次轟鳴起來,郭大爺兩手在胸前一拽,軍大衣的膠木扣子全都開了,露出裡麵的草綠色軍裝,兩麵鮮紅的領章下,是一排排耀眼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