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胡蓉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染成紅色的頭發上往下滴著水。麵色蒼白無比。牙齒打顫。穿著黑色網襪的大腿上明顯有一道烏青淤紫的痕跡。怪不得她跑不快。原來是被人打傷了腿。
見劉子光還不開車。胡蓉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快開車。”劉子光依然沒動。抬手指了指前麵。兩個黑衣大漢已經站在了車頭前。伸手點著劉子光。讓他下車。
追兵們陸續到達。將劉子光的汽車團團圍住。敲窗戶砸車門。罵罵咧咧的。周圍群眾依然興致勃勃的圍觀著。不時指指點點說些什麼。
“把你手機給我。”胡蓉說。
劉子光先把手機遞給胡蓉。然後解了安全帶。脫下上衣丟給胡蓉。這才開了車門走下來。下車的同時將車門鎖死。含笑麵對著這幫黑衣打手。慢慢卷起了袖子。
眾打手這才認出是他。下午剛去金碧輝煌大鬨一場的劉子光。幾個人頓時麵麵相覷。就憑他們的身手。打起來肯定占不到便宜啊。其中一個領頭的捏著對講機的耳麥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衝同夥們一甩頭:“走。”
四五個打手悻悻的走了。劉子光冷冷的目送他們離開。忽然他感覺到遠處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掃視四周。發現五十米外一輛黑色卡迪拉克轎車的車窗正在升起。車裡那雙被酒色淘空的黑眼圈如此之熟悉。是二叔。
回到車裡。係上安全帶準備開車。胡蓉已經打完了電話。披上了劉子光的外套。但還是止不住牙齒的顫抖。劉子光發動汽車。打開了空調。鎮定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從極度緊張中鬆弛下來。胡蓉才覺得精疲力竭。今天的經曆簡直如同噩夢一般。所看到的一幕至今無法相信。但腿上的傷卻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女刑警閉上了眼睛。用微微顫抖的聲音低聲說:“他們殺人……把人當畜生一樣關押著。簡直是禽獸不如。”
“金碧輝煌麼。”劉子光問道。同時一股憤怒湧上心頭。金碧輝煌果然是個暗無天日的魔窟。想必華清池過去的那幾個技師已經遭遇不測了吧。
“對。金碧輝煌。有煙麼。”胡蓉恨恨的說道。
劉子光詫異的看了胡蓉一眼。把煙盒丟給她。女刑警掏了一支煙叼在嘴上。用點煙器點燃了香煙。深深地抽了一口。眼角竟然有晶瑩的淚珠閃現。
“太慘了。他們把騙來的女孩子當成賺錢機器。稍有不從就打斷腿。用拖把。用台球杆。用灌了沙子的橡膠軟管。打斷腿是家常便飯。據說還有被……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到。真的不敢相信。”
胡蓉正沉侵在恐怖的回憶中。忽然劉子光一個急刹車。胡蓉沒係安全帶。當即向前栽去。頭差點碰到風擋玻璃。
“你怎麼開的車。”胡蓉剛吼了一聲。就發覺身邊的車門被人拉開了。一隻大手揪住了她的頭發往外拽。那邊劉子光也慢慢舉起了雙手。
一輛從斜刺裡鑽出來的警車正擋在輝騰前方。後麵也有一輛警用麵包車駛過來。拿著橡皮棍、狼牙棒的治安隊員從車裡鑽出來。神色冷酷無比。
抓著胡蓉頭發的那人是個四十餘歲的老警察。動作極其狠辣。膝蓋頂在胡蓉腰上往上。使她暫時失去重心。然後往地上一甩。啪的一聲。胡蓉摔倒在地。疼的說不出話來。
“帶走。”老警察大手一揮。兩個治安隊員過來就要綁人。那邊劉子光也被人用槍指著頭。慢慢從車裡走下來。雙手扶著車頂接受搜查。就在他們車後不遠處。那輛神秘的卡迪拉克轎車又出現了。但隻是靜靜地停在那裡。
一個警察用槍瞄著劉子光。另一個人過來粗暴的在他身上摸著。拍打著。看看有沒有攜帶管製刀具或者其他違禁品。劉子光冷笑道:“你們動作挺快啊。知道她是誰麼。”
“少廢話。”老公安厲聲喝道。叼起一支煙。用鍍金防風打火機點燃。點亮的一瞬間。火焰隻照亮了他下半張臉。顯得格外陰森。
剛才那一下摔得很厲害。胡蓉隻覺得全身的骨架都散了一樣。頭皮也疼得厲害。那一拽起碼扯掉自己十幾根頭發。她奮力掙紮著。怒吼道:“是自己人。我是刑警二大隊的。”
兩個治安員不約而同的停住。探尋的目光看向老警察。老警察豎起眉毛。想了想問道:“你的證件呢。”
“化裝偵查。沒帶證件。”胡蓉還在掙紮著。
“銬起來。帶回隊裡再說。”老警察不耐煩的一甩手。
劉子光嘿嘿冷笑:“就你這水平還老公安呢。政法委書記的女兒。江北警界之花都不認識。活該你一輩子升不上去。”
老公安心裡一動。又聽到胡蓉喊道:“我是二大隊的胡蓉。我的上級是韓光。你可以打二大隊的電話問。也可以直接找支隊長謝華東
說的有板有眼。興許是真的。
二大隊的胡蓉可是個風頭人物。接連不斷的立功受獎。又是政法委書記的女兒。豈是治安大隊這幫夥計能得罪的人。老公安拿出手電自己照了一下胡蓉的臉。暗暗吃了一驚。
出於對職業風險性的考慮。刑警們輕易不會在公共媒體上露麵。即使上電視也是要打馬賽克的。胡蓉身為刑警也很注意這一點。雖然多次立功受獎。但都是隻有名字不見照片。但身為內部人員。對這位江北市有名的女警官還是知道一些的。看她麵部輪廓和身材特征。說不定真的是胡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