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蓮花塢,血流成河。
昔日的熱鬨不複,隻剩下溫氏弟子的哄笑聲,以及溫晁的洋洋得意。
傷痕累累的邊阮被溫逐流視為叛徒,早就稟告了溫晁。他聽聞後,饒有興味地哦了聲,走近昏厥的邊阮。
“真沒想到,這女人還有如此能耐啊。關到地牢裡去吧,讓她吃吃苦頭。”溫晁看到她清麗的臉蛋,心頭微動,咳嗽了幾聲,又補充道,“彆殺,留著。”
溫逐流略有不滿,但還是沒說什麼。
醒來後,邊阮敏銳地聞見了潮濕腐爛的氣息,她虛弱地往周圍瞟了幾眼,雜亂的稻草隨意地鋪著,結實的欄杆禁錮著她。
這是地牢。
腦袋還是暈沉沉的,她又有點想暈過去了。對麵突然傳來個賤兮兮的聲音,“喲,溫公子身邊的紅人還進來啦?”
這聲音不用細聽,都知道是薛洋的。
邊阮實在沒心情和他耍嘴皮子,敷衍地笑了笑,嘴角牽強的都僵硬了。
“本想著出去之後殺了你,現在看來你也活不了幾天了。”薛洋湊近了些欄杆,看著臉色慘白的邊阮,愉悅地說道。
邊阮懶得理他,往稻草堆裡一鑽,腥臭味兒一股腦兒襲來,衝的她咳嗽了好幾聲,最後隻能半死不活地靠在欄杆上。
身邊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不知道是誰。她也懶得抬眼去看,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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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邊阮被抓走後,溫氏弟子就撤離了。曉星塵心裡落空,想起她之前在客棧裡焦急的話語,隻得加快了趕往白雪閣的路程。
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白雪閣一片狼藉,但並沒看見屍體,看起來道士們隻是受了點傷。曉星塵剛踏進去,就看見宋嵐朝他走來。
“星塵,你怎麼來了?”宋嵐麵色鬆快,看起來並不凝重。
曉星塵把邊阮的擔心告訴了他,並告訴了他邊阮被抓走的事情,沒想到宋嵐眼裡的神色複雜了些。
“怪不得...”
曉星塵聽他這個語氣,就知道發生了事情,連忙問道,“怎麼了?”
宋嵐看著好友慌亂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之前薛洋確實來報複了我,隻不過剛來一會,一大群溫氏弟子就過來攔截他,還打成了重傷。我不知道情況所以問了一下。”
“他們說,溫少主最近的新寵之前被薛洋欺負過,氣不過找溫晁告狀,想把薛洋抓了來。”
話音落下,宋嵐細細地觀察著曉星塵的樣子,他眼眸的神采一下子沒了,黯淡無光。
他心裡升起隱隱的不安。
“新寵…”曉星塵心裡升起股寒意,抬眼怔怔望著他,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星塵,這…這可能隻是。”宋嵐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前幾步,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曉星塵緊攥著霜華,澀澀道。
“子琛,我先走了。”
宋嵐看著他瘦削的身影,決然的樣子像極了天地間的第一捧雪,清冷又孤傲,再無之前的溫和模樣。
或許…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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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看著前麵滿身血跡的女人,嘖嘖幾聲,感歎道,“邊阮,你還真是個慘的。都快死了,還要被王靈嬌揍一頓。”
“……”邊阮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上是否帶著譏笑,因為她的視線全是紅色的,可能是因為血跡沾染了眼睛。
她從破爛的衣衫裡摸出個月亮模樣兒的玉,帶著點祈求的意味對薛洋道。
“薛洋,能不能幫我把這個東西給曉星塵。”
她耗儘力氣,將玉滑過最底層的欄杆,不偏不倚到了薛洋的腳邊。
“憑什麼你覺得我會幫你給仇人送東西你是蠢呢,還是天真呢?”薛洋勾起抹譏誚的笑,眉梢眼角都透著股諷刺。
“…薛洋。”
邊阮低低喚了聲,嘶啞的嗓音不複之前的清甜,很是難聽。
“能用一顆糖哄好的人,又能壞到哪去。我相信你會幫我的。”
薛洋聽到這話,心裡忽然有塊地方塌陷下去,混跡市井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把玉貼身收了起來,裝出副煩躁不安的樣子。
“誰說一顆糖的你可彆給我賴賬,一百顆才夠。”他凶巴巴地看著眼神虛浮的邊阮,“你彆給我死,要死給了糖再死。”
“謝…謝。”
邊阮感到喉嚨一股腥甜,沒多久她就克製不住地吐出幾口血。對麵突然拋過來一個小瓶子,摔碎在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從瓶裡滾出來幾顆黑乎乎的藥丸。
“補氣丸,快點吃,彆半死不活的看著礙眼。”薛洋不耐煩地瞅她一眼,神色卻意外的著急。
邊阮吃力地去夠藥丸,結果身形不穩半個身子摔在了地麵,如同流浪狗般淒慘。她顫抖著將藥丸放在了嘴裡,苦澀的味道立馬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