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境過,她恍然間睜開了眼。
仙氣繚繞在那混沌的誅仙台上,謝殊清費了好大的勁才看清楚那被霧氣籠罩的背影。
青衫飄飄,長發垂間,哪怕是數百年不見。她依舊能清楚地記住他的樣子,棱角分明的麵容依舊是那般冷清,隻是眼裡的柔情多了些,許是因為眼角那顆多情的淚痣。
她如同噎住,渾身的疼痛如同火焰在灼燒著。謝殊清吃力地支起身子後,身影依舊晃動著,但是卻沒有如百年前撒嬌著向他撲去,隻是咬了咬唇,垂下了那淡漠的眼簾。
“君上。”
容均稍愣,半響才回過身。他苦笑聲,硬是把那癡情的樣子演繹到了極致,真實的謝殊清差些就相信了。隻是那三生三世的劫難,早就打醒了她不成熟的心智。
“清兒。”清朗如明月般的男聲讓謝殊清的心怔怔幾分,隨後又是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
“不合乎禮數。”
微風吹過,驚起了偶爾停留的飛鳥。偌大的誅仙台之上,他們倆佇立著,身形明明相近,卻看起來是那樣陌生又疏離。
容均不再說話,隻是深深望了眼謝殊清,轉身而過。
從此,他為君上,她為仙君。
誅仙台劫難一過,再無瓜葛。
遙記得百年之前,謝殊清為天地而生的蓮花,偶然得了那混沌大戰的上古神君的精氣,一朝飛仙,法力無邊,一時間風光無限。
她容貌長得極美,乃至整個仙界都是不能比擬的存在。想和她結為伴侶的如過江之鯽,就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卿閆都為她動心三分,將她奉為心尖上的白月光。
隻是不爭氣的是她,隻是瑤池一見,就為那陰鬱冷清的容均動了情。
容均是君上最為不討喜的孩子,法力微小,體質極差。仙人們就算存著幾分憐憫之心,都被他冷冰冰的眼眸打退了心思。偏偏,讓謝殊清鑽了這個牛角尖。
奔赴著一腔歡喜,馬不停蹄。
她摘了那生長在魔界斷頭崖的唯一一抹精草,隻是為了替他改善體質。也因此,容均的體質變得極為珍貴起來,法力愈發濃厚。隻是謝殊清卻遍體鱗傷,被魔君打的血跡斑斑,在護心閣躺了足足一月。
容均法力提升後,天君卻不以為然,派他去魔域取召雪獸的心頭血。謝殊清擔心他,偷偷跟著他,替他一路披荊斬棘,最後還被那召雪獸生生咬下了胳膊。
待她醒來,容均已成太子。而念她一往情深照顧她的魔君,反而成了與她勾搭的亂賊,想霍亂仙界的惡人。謝殊清苦苦辯解,周圍的仙君也紛紛替她發言,隻是那如清風明月的人卻給她下了死罪,活生生地逼她剖出那上古神君的精氣,墮入誅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