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闌不是沒有心,隻是沒在向昭身上。
向昭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她控製住滿盈的淚水,不讓她流出來。
至少現在不能。
宴會上的少爺小姐們本就看不慣她,爭相嘲諷。
“那不是向昭嗎?不過一個明星,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還有膽子來參加這場宴會,怎麼,來自取其辱的嗎?”
“我看啊,是來給我們表演節目的,快去打賞她幾萬。”
“......”
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向昭臉色蒼白,她轉眼——
謝北闌正好被聲音所擾,看向向昭所在的地方。
隻那一瞬間,他們對視又分開。
向昭看見,謝北闌皺眉,或許是怕她的到來讓徐甜不高興。
他背過她,低下頭好似在哄他的未婚妻。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向昭看不見他們的神情,但她猜,定是郎有情妾有意。
想到這裡,向昭當著所有人的麵,拿起侍應生放在一旁的紅酒,直直的走向前。
一步。
向昭走過長長的鄉間石板路。
兩步。
向昭走過矮小的出租屋。
三步。
向昭走過黑暗的小房間。
四步。
向昭走過以各種方式已經死掉的她。
......
直到最後一步。
宴會上,嘲笑她的少爺小姐都安靜下來。
向昭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
所以她更不能低頭。
向昭站定在謝北闌和向昭麵前,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舉起酒杯。
她說:“實在般配。”
隨後,把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儘,包括她落在其中的一滴眼淚。
向昭嘗不出眼淚的滋味,隻覺得酒真難喝。
她再不要喝酒了。
向昭拿住酒杯的手在顫抖,好不容易左手扶住右手,讓她不那樣狼狽。
謝北闌輕皺眉頭,深黑的瞳孔看不出一點情緒。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知道,”向昭臉上開始泛紅,帶有醉氣的說:“但我不後悔。”
“你也不要後悔,謝總。”
向昭說完,不顧所有人的神情,驕傲的轉身離開。
她走到門口,宴會廳裡的人目送她的離開,向昭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又像是失去一切的行人。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可哪怕這樣長,也依舊和台上的謝北闌隔得那樣遠,從此,咫尺天涯。
向昭走的很慢,每離去一步,夕陽就一步步爬上她的裙擺,豔紅色的光籠罩白裙,如同開到荼蘼,又猛然墜落的花。
她離得越遠,就越清醒。
第一次和謝北闌見麵時,向昭說了一個灰姑娘的故事,或許從那時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灰姑娘必須脫下華麗的禮服,從公主變為普通女孩。
於是,向昭的愛情也破碎了。
向昭強撐著,站在車門前,打開手機。
她點開謝北闌的對話框,輸出最後一句話。
[向昭:我們結束了。]
之後,向昭拉黑謝北闌所有的聯係方式。眼前的事物在她眼裡模糊又重現,向昭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也越來越低。
她倒在了地板上。
“向昭!!”
/
向昭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向月在床邊守著她,已經睡著了。
向昭才動一下,向月就跟著醒過來,她下意識的給向昭蓋被子,在看見向昭睜開的眼睛時,忍不住把她撈進懷裡。
“昭妹,我的昭妹。”
向昭躺在她的懷裡,半晌,突然說:“姐姐,對不起。”
向月:“你沒有錯,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向昭環住向月的腰,她想,不是這樣的,如果她一開始能堅守住本心,不去愛謝北闌,最後不會發展成這樣。
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向昭說話聲音很輕:“姐姐,我好像生病了。”
“沒關係,治好就行了。”
“好。”
......
“目前向小姐的情況,我的建議是靜養。她這是心病,因為長時間淤堵,加上年少時候的陰影,到現在爆發,她心理和身體都承受不了。”
醫生看向昭的檢查單,說:“你們把她轉來精神科是正確的,向小姐目前的情況,是由於精神上的痛苦具象化,導致軀體症狀。”
“報告上說向小姐有自殘的想法,當前的環境可能讓她痛苦,如果可以的話,離開目前的環境,想辦法激發她的求生意誌。”
“但不可避免的是,家屬在其中一定要謹慎,抑鬱患者最常見的就是在病愈的過程中,行動力上升,而導致自殺頻率增加。”
“請對她有點耐心。”
向玉拿起報告單,對醫生說謝謝。
她回到病房,向昭還在睡覺,向月在一旁處理工作。
向玉看幾眼向昭,嘴角勾起笑,又慢慢放下。
“向月,你出來一下。”
向月放下東西,出病房後,向玉說:“你把我們住的老房子賣了吧。”
“啊??姨媽?”
向玉:“向昭八歲的時候,我能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