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小姐果真是離開了,少了一個人,屋子裡變的空蕩蕩的。
有時早晨起床,莊行會習慣性地爬起來往院子裡看,可是再沒有看到那個練劍的曼妙身姿。
這種時候,他總是會握著槐安小姐留下來的東西,發一會兒呆。
槐安小姐現在在乾什麼呢?
是在吃飯?還是在練劍?
又或者跑到彆處去,獵殺為惡的大妖了?
莊行躺在嬰兒床裡,手裡舉著那東西,眼前浮現出槐安小姐揮劍的樣子。
他仔細地觀察手中的這個金屬造物,娘親說這是燕小姐送給他的護身符。
這玩意像是用青銅熔造出來的,在陽光的反射下,它呈現出墨綠色的光澤。
這個條狀的物品大概和莊行的手掌差不多長,不到十厘米,表麵有雕刻出的精密花紋,如樹葉葉脈般的刻痕,在它柱狀的表麵蔓延分散開,這些複雜玄妙的紋路在上端和下端糾纏在一起,繪製出了具象的圖形。
上端是一朵盛開的蓮花,下端是花瓣凋零後結成的蓮子,它們好像鏡麵中倒影出來的兩種景象,根係糾纏在一起,分彆向兩頭生長。
真是很厲害的雕刻手藝,如果放在現代,應該是會被收藏到博物館裡,當做鎮館之寶的東西。
昨天下午,娘親用紅繩把它拴起來,掛在了莊行的脖子上。
莊行認為這一定是一個非常靈驗的護身符,也許能幫屋子裡驅妖鎮邪什麼的。
他無論乾什麼,都要把這個護身符隨身攜帶。
不管吃飯還是睡覺,他都把護身符掛著,連洗澡的時候都不放手,這讓他心裡有種很安穩的感覺,好像槐安小姐在身旁守護著他一樣,這就是護身符的意義吧。
不過,槐安小姐終歸是離開了。
屋裡變得冷清了許多,村長和老獵人都不再來拜訪了,又回到了以前和娘親相依為命的時光。
大約是槐安小姐離開的一個月後,這一天莊行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他睡醒的時候,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湊在床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莊行之所以認為這是他的父親,是因為娘親正挽著這個陌生男人的手。
男人好像剛回家沒來得及打理自己的樣子,他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素衣,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裹,風塵仆仆。
他比娘親高出一個頭,看起來也是相當年輕,最多二十出頭。
“來,相公你也抱抱孩子吧。”娘親輕聲說。
“哦...哦!”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喉嚨蠕動一下,緩緩朝著莊行伸出手來。
他看起來比莊行還要害怕,伸出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的手伸出來之後,忽然又縮了回去。
他左顧右盼地看著這個新建起來的木屋,手不自覺地在衣服上擦來擦去。
“我...我還是先洗洗手吧。”父親撓撓頭,跑到了灶房去。
關鍵時刻居然認慫了,什麼意思,是覺得自己身上太臟了,不好意思抱這麼可愛的寶寶麼?
和莊行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原本還以為父親會是一個更加硬漢的一點的男人,畢竟他足足六個月都沒有回家,為了賺錢,連妻子生產的時候,都在外麵乾活。
說實話,以前莊行對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好感。
他甚至有做好父親在外麵找了小三,拋妻棄子,不會再回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