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行抱著爹娘和他一起整理出來的木箱子,上了馬車。
芸苓纏著腰包,坐在莊行的旁邊。
“都到了,那便出發吧。”清虛子道長說。
駕馬的道長點點頭,拍了拍馬兒的脖子,馬兒們便自己走了起來。
“爹,娘,我走了!”莊行用力地揮手。
村裡的孩子們,都在和家裡人道彆。
大人們站在村口紛紛揮手,有些多愁善感的,止不住流下淚來。
但莊行的娘親和爹爹沒有流淚,他們隻是站在一起朝著莊行揮手。
父母的身影越來越遠,變成了小小的黑點。
莊行坐在馬車上,望著村落的方向,望向那些田,那條河,望向那幾座從村口望出去永遠都不會變的大山。
這些風景他已經看過太多次,可想到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看到這些熟悉的景色,他止不住覺得很難過。
他抬頭望天,冰冷的雨點,點在他的鼻尖。
下雨了,灰蒙蒙的天,朝著大地灑下雨水。
道長們將馬車停下,從箱子裡拿出遮雨的油布,像是拉帳篷一樣,把馬車給蓋住。
雨水滴在油布上,嗒嗒作響,
莊行心裡擔心娘親和爹爹沒有帶傘,爬到馬車末尾,望出去。
忽然間發現,他再也找不到娘親和爹爹的身影了。
那兩個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如今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時他才有一種真真切切的感覺,他真的是走了呀...
...
——
村內,祝禾和莊良慶回到了屋裡。
外麵還在下雨,天陰沉沉的,他們點著油燈來到了莊行的臥室。
床褥還沒來得及收拾,兩人把被褥疊起來收好,放到櫃子裡去。
衣櫃裡掛著很小很小的衣服,那是兒子還不會走路的時候穿的開襠褲。
祝禾看了一會兒,把那件衣服取下來。
“相公,不久之前,莊兒還隻有這麼大呢。”
他們來到了那個拆掉床檻的嬰兒床前,那裡堆著小鞋子,小木馬和小陀螺。
他們把那些東西一件件地拿過來,回憶著兒子蹣跚學步的時候,好像那就在昨天。
說著說著,祝禾再說不出一句話。
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倚靠在丈夫的懷裡,微微抽噎。
外麵傳來嘩嘩啦啦的雨聲,可屋子裡再聽不到那個孩子大聲地喊她娘了。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彆離。
哭聲,終究還是蓋不過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