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鍋魚湯都被分的乾乾淨淨,莊行的肚子吃得飽飽的。
條件有限,今晚他們隻能睡在馬車上。
莊行撇了一眼,剛才還很有精神的大春,第一個爬到了馬車上倒頭睡下,他好像完全不受外界的乾擾,隻過了數分鐘,就發出了陣陣鼾聲。
莊行感覺現在時間應該是晚上八九點的樣子,不過沒有鐘表,也沒辦法得知確切的時刻。
道長們用抽簽的方式分出了守夜的排班,排到後麵班次的道長,從箱子裡拿出乾草席,鋪在了地上。
之後道長們又拿出五根顏色不同的旗子,拿出羅盤測定方位後,分彆插在以篝火為中心的東南西北和中心,那些旗杆是用某種植物的藤曬乾製成的,旗麵呈三角,鑲有齒狀紅邊,有青紅白黑黃五種顏色。
大概是看莊行和芸苓一直站在旁邊看,好像很好奇的樣子,清虛子道長解釋了起來。
“這是令旗,按照方位把令旗插好,一般的妖物就不能靠近了。”
“那個,叫做手爐香。”
清虛子道長指著箱子裡拿出來的一個有柄香爐,一位道長將那個銅製香爐的蓋子揭開,把一根點燃的細檀香插在香灰之中。
“點燃手爐香,夜裡就不會有蛇鼠蟲豸了。”
“還有這種東西呀。”莊行感歎道。
“等你們到了學堂裡,令旗和手爐香的用法都會教給你們。”清虛子道長摸摸莊行的頭,“今晚你們就安心睡吧,最晚後天下午,我們就到下一個村子了。”
莊行和芸苓應下,便也和其他孩子一樣回到馬車上躺下了。
雖然沒有被子,但這些稻草勉強夠取暖了。
這裡沒有嬌生慣養長大的富家子弟,大家夥都是村子裡出來的鄉下人,沒有人會因為沒床和枕頭抱怨。
再說,道長們比他們睡的地方還要差些,他們直接就躺在草席上,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
如果不帶上莊行這些孩子,他們在外趕路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子。
這年頭,普通人離家走個二三十裡路,就算是遠門了,往往出門前都要燒幾柱香,帶一捧家鄉土,祈求平安歸來。
也就是有本事的道長們,才敢在這樣的荒郊野外過夜。
莊行感覺道觀裡教的東西,大概會和他最開始想的很不一樣。
興許會有野外求生指南什麼的,到時候到了學堂上,道長直接來一句,我是玄清觀的黑穗弟子,接下來我將向你們展示如何在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生存。
嗯...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莊行枕著那個木箱子抬頭望天,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手爐香點燃後,果真是沒有被蚊蟲叮咬。
這還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在外麵過夜,沒有屋頂的遮擋,夜空一覽無餘地倒映在他的眼中。
因為白天烏雲都化作雨水浸潤到大地裡,所以今晚的天空清澈見底。
他看到了銀河,綴滿銀河的星辰清晰可見,像是亮閃閃的銀砂靜靜躺在河底。
那條茫茫的銀色大河懸在眼前,莊行有種好像要漂浮起來的感覺,覺得要被那樣深邃的銀河給吸過去。
他不禁握住了芸苓的手,才覺得被拉住了。
兩個人的頭靠在一起,看著那美的讓人驚歎的銀河,
他們聽著河水的流動聲,感受著拂過發梢的微風,在遠離家鄉的陌生地帶,握緊彼此的手,依偎著進入了夢鄉。
...
半夜,一股尿意將莊行憋醒了。
他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身邊充滿了白色的霧氣。
“這是...起霧了麼?”莊行拍拍臉蛋,讓自己清醒一點。
按理說秋天不會起這樣的大霧,是有什麼狀況發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