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給道長們讓開了位置,昨日帶領莊行等人入住的靈益,看著莊行的樣子,心有疑惑,剛要開口詢問,一柄拂塵就束在了他的麵前。
清虛子師叔微微笑,對著靈益搖搖頭。
靈益於是作揖,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清虛子師叔身後。
他和其他人一樣,默默地看著莊行舞劍,看了一會兒,他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了。
那道困擾他許久的坎坷,突然有了些跨過去的跡象。
多年前,他就已經被這道坎坷擋住,雖日日習劍,但進步極其緩慢,近乎是停滯不前。
與他同為靈字輩的靈微、靈慧,都已經成為赤穗弟子和黑穗弟子,而他,還隻是一個青穗弟子,就是想要下山,都需要師長們同意。
明明當年是他最早成為青穗弟子,到頭來,他這個跑在前麵的人,如今卻落在了最後麵。
這種落差感,讓他感覺十分焦躁,他更加勤奮地練劍,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他唯一擅長的劍術上,然而那些劍法他本就爛熟於心,縱使起早貪黑地在舞劍坪習劍,修為方麵也絲毫不能有所精進。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去問師長,師長卻隻說要靜心,讓他歇息。
可歇息,怎麼能讓他更進一步呢?
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認認真真地習劍,習劍,再習劍。
此刻看著那個孩童舞劍的身姿,他的心才終於是靜了下來。
靈益能明白,那個孩子,他隻是單純地在享受這件事而已。
這讓靈益回憶起來了,當年跟著道長們上山的時候,他拿到自己第一把劍時那種興奮不已的心情。
他是為了什麼才去習劍的?
是為了成為赤穗弟子和黑穗弟子麼?
是為了用自己的劍,下山去斬妖除魔麼?
不,不是的,他習劍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他隻是很喜歡揮舞手中的劍而已,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每一天都很期待上劍法課,彆的孩子都是走著去,但他總是跑在最前麵。
即便已經過去十多年,那把才入門時練習用的木劍依然被他好好收藏著。
回來了,全都回來了。
那些已經被他遺忘的東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他忽然有種想要舞劍的衝動,日日的練習,並非一點效果都沒有,其實他隻差那臨門一腳而已,此刻越過心結,苦修的成果頓時顯現出來。
靈益把手放在劍柄上,悠長地呼出一口氣。
清虛子回過頭看他,略有訝異,但隨即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善。”
靈益微微低頭,目光停留在那個孩童臉上。
沒記錯的話,這就是清虛子師叔提過的,那個有先天一炁的孩子,叫莊行。
莊行此時停了下動作,收劍於身,吐出一口濁氣。
他發現了身上最大的變化,那道本來隻會隨著他的年歲成長而慢慢變得粗壯一些的“先天一炁”,此刻竟然增長了半數有餘。
不止如此,他好像,能稍微控製一點那道不聽話的氣息了,原本他必須要催動後天真炁,才能帶動先天一炁流動,但現在,如果他集中注意力,雖然會有些費勁,但的確是能使喚使喚那頭“拉不動的倔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