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開!!!”
史蒂夫·羅傑斯怒而大喝,最後一次凝聚起全身力量,狠狠將自己摔向堅不可摧的安全門。
黑暗追逐著他的衣擺,啃噬纖維,碎屑簌簌飄落,被卷入陰影,徹底湮滅。
“啊——!!!!!!”
在覆沒而來的黑暗下,退無可退的特工絕望地閉上眼睛。在令人恐懼到發瘋的等待中感受到了身體的突然失重和重重墜落的劇痛。
真的很疼。
後腦勺。
“啊——!!!!!!”
......等等,後腦勺?
以及,第二聲慘叫是他發出的嗎?
他遲鈍地睜開眼睛,燦爛的光芒灑落在他視網膜上,不可避免激起陣陣酸澀的水汽,如同生命流淚高唱讚美詩。
“啊......?”
他竟然還活著?
“被撞的人是我,你叫個什麼?啊???”
有人朝他憤怒喝罵,並且絮絮叨叨抱怨個不停。
“我隻是開個門,為什麼要撞我——Fuck痛死我了——你們都有病嗎?隊長你也有病嗎???”
特工滿臉空白,順著聒噪的聲音回頭尋找聲源,看到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在身後人的攙扶下罵罵咧咧站起來。
還是個看起來很眼熟的矮個子男人。
“......托尼·斯塔克?”
“除了我還有誰。”
剛打開門就被迎頭而來的美國隊長撞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托尼·斯塔克甩甩暈乎乎的頭,努力想要靠自己站直,一用力又被胸口泛起的悶痛刺得喘不上來氣。他乾脆靠在格蘭特·巴圖克身上,對從地上爬起來的史蒂夫·羅傑斯狂翻白眼。
“好的,你們的援助部隊被你們自己撞翻了,自救吧,大兵瑞恩。”
聽著熟悉的諷刺強調,史蒂夫·羅傑斯一下子就笑了。
“這個梗我知道!——《拯救大兵瑞恩》是吧?不過我暫時可能不需要自救了,你們來得很及時。”
金發大兵看了眼剛才將他們逼到絕路的走廊。
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乾淨整潔,明亮如晝。線路接觸不良的電流“滋滋”音始終環繞耳畔,跟隨他們一路爆裂的燈管灑下刺眼的冷光,正常得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逐隻是一場幻夢。
“什麼東西追著你們?”
格蘭特·巴圖克則看到的更多。
他環顧四周,在平日訓練有素喜怒不形於色的同事們臉上皆捕捉到了驚魂未定的慌亂和心有餘悸的恐懼。
“在解釋這個之前先回答我。”史蒂夫·羅傑斯聞言端正了表情,有些急迫地開口問:“你們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過來,我找到了些奇怪的東西——哦,你們把門打開了?”
一個輕快明亮的女性聲音突然插.入進來。
史蒂夫·羅傑斯的表情霎時間變得糟糕到極點。
“史蒂夫!——”
從另一個方向跑來的海德拉眼睛一亮,想都不想就像個炮彈一樣朝她視野中最高大最顯眼的人衝去。隻是跑到一半她突然刹住,跑換成走,小心翼翼地伸手隔著空氣描繪男人背後的傷口,臉色漸漸陰沉,十分難看。
“......你受傷了?”
史蒂夫·羅傑斯的表情定格於憂慮和狂怒之間。
“這不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你先等著。”
他生硬地克製住怒火,將海德拉拽到最明亮的燈光下,低頭麵對托尼·斯塔克和格蘭特·巴圖克,一字一頓發出危險的質問,聲音冷凝到了冰點。
“——你們怎麼敢將她拉入險境?”
被拉到一邊的海德拉連忙解釋。
“是我要求的——”
“你閉嘴。”
史蒂夫·羅傑斯說。
海德拉從來沒有聽過金發的男人用如此低沉的咆哮對她發怒——哪怕是死死克製下的。她一時間有些愣怔,抬頭,卻撞進洶湧深沉的大海。
史蒂夫·羅傑斯微微偏頭,用海德拉無法描述的眼神注視著她,仿佛她是個可怕又可憐的莽撞無知小怪物。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問。
“你將自己置於險境,竟然還樂在其中?”
“隊長你聽我說,”托尼·斯塔克見勢不妙連忙解釋,“海德拉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她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無論她是否自願,有多少能力,是什麼身份......哪怕她是警察,能上天入地。”
史蒂夫·羅傑斯打斷了大發明家。
“這也都是借口——根本構不成你帶著她踏入危險境地的理由。
“你們將並非特工或士兵的,本應該享受和平安定的,根本無需麵對危險的人置於險境,卻對此毫無責任感是嗎?”
托尼·斯塔克啞口無言。
史蒂夫·羅傑斯的質問也許過於苛責,但確實擊中了他隱秘的心思。
大發明家絕不是希望海德拉涉險,更不是索求她的幫助,但他確實理所當然認為這個來自未來悠久又強大的生物足以處理地球上的大部分麻煩。
史蒂夫·羅傑斯說的對。
萬一呢——萬一地球的確存在著能夠傷害海德拉的東西,而被過於相信自己判斷的他忽略掉呢?
“史蒂夫,彆去罵托尼。”
海德拉輕輕拽了拽男人的衣袖。
“是我擔心你——而且,看起來我真的能幫上忙。”
“我說過了,這並不是......”
史蒂夫·羅傑斯皺緊眉頭。
“——說起來現在比剛才變暗了不少,是吧?”
海德拉躲過大兵還要繼續的訓誡,突然提起一個好像毫不相乾的話題。
“是電力不足嗎?”
格蘭特·巴圖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