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
大發明家埋在外星姑娘溫暖又可靠的肩膀窩裡,悶悶地問。
“你對人類莫名其妙的信任到底是從哪來的?”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肩上被施加了巨大的推力,海德拉猛地把他從自己懷裡像拔個蘿卜一樣拔了出來。
“你說什麼?”
外星姑娘的表情不可置信且複雜詭異,雙手鉗住大發明家的肩膀來回晃動。
“我看起來很信任人類嗎?”
被拔.出來晃來晃去的托尼·斯塔克晃得頭暈腦脹:“我以為這很明顯?”
阿諾小聲插嘴:“如果嚴格定義,Boss實際上是討厭人類的。”
托尼·斯塔克:“......如果這叫討厭,那我就是憎恨全人類了。”
海德拉:“......都怪博士,都是他的錯。”
“博士?”
托尼·斯塔克對這個時常出現在海德拉嘴邊的名字已經很熟悉了,他拉住金發姑娘的手扯下肩頭,頗有興趣問:“你的監護人?他做了什麼?”
“他很喜歡人類......事實上,他偏愛人類——比愛任何一個種族要更愛人類。”
海德拉撇撇嘴,“他一邊抱怨人類總是目光短淺、自我封閉、不斷重複父輩的錯誤,一邊又沉迷人類的愛和真善美之下。在我剛剛擁有軀殼後的很長一段歲月裡,床頭故事都是人類的童話故事。”
那些王子和公主,騎士與女王,小飛俠和人類女孩的故事太美好太溫暖了,擁有思維不久、還很天真的外星姑娘無法控製自己像信任童話一樣信任真實的人類。於是在不出意料遭遇挫折、失望地發現童話隻是童話後,海德拉對人類的態度由欣賞喜愛陡變為過於挑剔苛刻。
但即使這樣,海德拉仍然不得不承認……她可能永遠沒辦法真正討厭人類。
因為人類雖然並不是童話裡的樣子,但也足夠好。
“聽起來像是個單純的人。”
在外星姑娘麵前,托尼·斯塔克勉勉強強做出相對保守的評價。
“也許吧。”
海德拉知道麵前這位務實的大發明家想說什麼,眨眨眼說。
“不過他真的能夠隻靠愛與羈絆,靠人性的偉大與光輝,靠希望和堅強就能解決一切;靠對時空對宇宙的敏感和愛拯救所有人哦?”
托尼·斯塔克一怔。
海德拉並不擅長講故事,大發明家對此有所了解。
她不會強調她過去的恢弘尺度,也不擅長使用斑斕壯闊的形容詞。
——所以她的用詞一定是最樸實且精準的。
托尼·斯塔克猛然懷疑並且好奇起來,這個自稱博士的監護人都見證過什麼,經曆過什麼。
靠著希望和堅強解決問題,堅持愛和人性的偉大......這種看起來完全不切實際的活在童話裡的英雄,是怎麼做到拯救宇宙的?那又該是怎樣漫長的時光中的多少個故事?
下一秒他又忍不住想,也隻有這樣的童話英雄,才能把一個來自混沌的滄桑小怪物,塑造成麵前這樣一個可愛的,熱情的,直率的,睿智的,橫衝直撞的,瘋狂的姑娘。
“……好吧,我開始對他有些感興趣了。”
托尼·斯塔克聳聳肩。
“如果有機會見麵的話。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海德拉沒有繼續說下去。金發姑娘笑了笑,後退一步坐上桌子,晃著雙腿,認真地問。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托尼·斯塔克:“......你又知道了?”
“我什麼不知道?”海德拉吃吃笑,“告訴我,是誰惹得我們的大發明家這麼情緒化?”
托尼·斯塔克看著笑得像隻偷了鬆果的小鬆鼠還不忘揶揄他的海德拉,無奈地揉了揉臉。
“我入侵了神盾局的係統。”
他說。
海德拉歪歪頭,習以為常反問:“你不是天天這麼做嗎?”
“這次不一樣——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每天都這麼乾的?!”
猝不及防被拆穿每日必備娛樂消遣項目的大發明家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震驚過後又好氣又好笑,瞪了眼又開始悶頭吃吃笑的金發姑娘,突然伸手,報複性地敲了敲金發姑娘的腦袋,力道不輕不重。
“這次不一樣。以前都隻是在管理係統隨便逛逛,這次我真正地入侵了神盾局的核心數據庫,最裡層的,最嚴密的,防禦最多的那層。我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忙的就是這個......不得不說,震驚到我了。”
他把椅子滑開一段距離,從屏幕正前方讓開,讓海德拉靠近些。
“你來看看這個。”
他調出檔案。
投影關閉,房間的燈慢慢亮起。
“......天網計劃?”
史蒂夫·羅傑斯慢慢問。
“是的。”
尼克·弗瑞點點頭。
“這個項目曾經叫做‘北極光’,隸屬於國防部,但又有著獨立權限以及灰色預算。這個項目可以監控民眾的任何賬單、通話、郵件、網絡瀏覽,並通過民眾的日常行為,計算恐怖活動、犯罪行為的發生幾率,以此推斷此人是否對國家或個人有重大威脅,亦或者是此人是否會受到威脅。”
“你們做了一個老大哥?”
史蒂夫·羅傑斯皺眉。
“這就出乎我意料了......沒想到美國隊長醒來之後竟然還看了《一九八四》?”
尼克·弗瑞扯扯嘴角。
“彆這麼驚訝地看我——反烏托邦三部曲我都看過,我年輕時還是個往身上掛一條‘NoMoreWar’標語,坐在紅綠燈中間喝酒跳舞的嬉皮士。白天上學傍晚打工,晚上拿著工錢袋子出去對著馬路演講。”
“你沒被搶過?”
史蒂夫·羅傑斯問。
“被搶過。在我對著馬路高聲論述為什麼我們要反戰的時候,有人給了我一槍子兒,然後拿走了我的工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