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到了牢房門口,往裡仔細一看,裡麵是個黑大個。
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係。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天蓬惡煞下雲梯。
真的正是自己所認識的程鐵牛。
“鐵牛哥,是我。”
丁冬當即打斷了程鐵牛的喋喋不休,掀開帽簷,露出真容。
“丁,丁冬?你不是被巡捕房抓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變成了官差?”
程鐵牛看到丁冬的臉後,頓時愣住了,滿頭的問號。
“此事說來話長。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放你出來。巡檢司隻有你被抓了嗎?”
丁冬當即揮手,讓貓妖打開了牢房的鎖,解開了程鐵牛身上的鐐銬。
“還有石頭。”
原本見到丁冬有些興奮的程鐵牛說著說著,忽然聲音變小,神情沮喪起來。
程鐵牛口中的石頭,也是平安縣巡檢司的巡檢兵卒,也是老丁頭的心腹手下。而且,跟丁冬的關係最為密切。
丁冬小時候,每當老丁頭忙於公務無法抽身時,便讓自己的心腹手下石頭,帶著丁冬玩,照顧丁冬的起居飲食。
可以這麼說,從小到大,丁冬吃過的飯,一多半都是石頭做的。
丁冬第一次爬樹掏鳥窩,第一次下河抓魚,第一次果園偷瓜,第一次偷看鄰居寡婦洗澡,第一次去怡紅院聽曲……都是石頭,背著老丁頭,帶著丁冬悄悄去的。
石頭對於丁冬來說,像個老媽子,又像親密無間的同伴。
“石頭哥怎麼了?”
丁冬見狀,不由得心裡一緊,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石頭是最先聽到消息的。聽到城裡有流言說,丁校尉通妖。兄弟們自然是不信的。石頭最先反應過來,覺得你可能會被牽連。便先去了你家,哪曾想還是晚到了一步,到你家時,你已經被抓走了。
不過,巡捕房的那些巡捕們卻還沒有走完。一些巡捕帶著妖奴,正在抄家。石頭當即出麵阻止,沒想到,那些巡捕房的巡捕們,特彆凶狠。竟然,竟然不由分說,下了死手。石頭他,石頭他,被巡捕房的巡捕們,當場亂刀砍死了!”
“嗚嗚,嗚嗚嗚……都怪我,當時我正在執勤,沒有跟他一起去。我應該和他一起去的,有我在,或許可以保住性命,嗚嗚,嗚嗚嗚……”
“那些天殺的巡捕,簡直無法無天,他們明明知道石頭是巡檢司的人,竟然還敢殺人。”
程鐵牛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一個威猛的壯漢,傷心的像個孩子。
丁冬聞言後,關於石頭的記憶便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地閃過,連帶著內心深處一陣陣地抽著疼。
過了許久,丁冬才緩過勁來!
城裡流言老丁頭通妖。
自己被抓。
老丁頭的心腹石頭哥被殺。
家被抄。
找他們理論的程鐵牛被當成亂民收押。
偽造了口供,強行按著自己畫押!
最後,還把自己喂了妖奴!
這一係列事件,仿佛都是預謀好的。
到將來,即使老丁頭被澄清沒有通妖。但是,縣衙隻要有那份,自己畫過押的口供在,自己就是白死,石頭也是白死,家也是白白被抄。
曹!
想到此處,丁冬頓時怒火中燒!
本來還想著,帶著一眾妖奴隱入城內,待城外流寇退去,再去浪跡天涯。
看來!現如今不能就這樣算了!
既然已接管此身,怎能容得下那些人渣如此欺淩!
巡捕房的人,全都該死!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