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
這村子四四方方,各個方向都用籬笆紮起來。
上邊木頭被削出了尖刺,仿佛監獄一般,不許裡邊的百姓擅自離開。
“陳公子,陳小姐,兩位這邊請。”
陳挽和哥哥才剛走到村子門口,就有一位穿著粗布袍子的老頭迎上來,乃是白家村的村長白毫。
他將沒幾根頭發勉強紮了個發髻,先眼巴巴地將視線放在陳流身上,猛地想起近來鬨得沸沸揚揚的傳聞,又不動聲色退到陳挽側邊,恭敬說道:
“夫人,白大人就在那宅子裡,咱們白家村雖然窮了點,但伺候一直算勤勉。”
那老頭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好像朵菊花一樣,討好說道:“前陣子白大人沒胃口,小老頭我可是將自個孫兒都送過去了呢……額,額,額……”
“你為了一己之榮,連血親都能殘骸?“
陳挽猛地轉過身來,赤紅色的手掌掐住脖頸。
“額,額……大人,您放心,我心中沒有怨懟,都是情真意切的,是主動……“
白家村長一愣,連連討饒。
但他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終於讓他隻能嗚嗚吖吖地發出寫含混聲音。
“狗雜種,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麼敢?!”
陳挽舉起白家村長無力佝僂的身軀,眉心緊皺:“為虎作倀,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妖魔勢大,我不會過多苛責,但對妖魔獻媚而向自個孫兒下毒手,實在是超出人倫底線。”
哢擦!
她抽出手來,放任著無力的屍體軟倒在地上,瞳孔渙散。
‘妖魔氣,名實相符,我為民除害殺個凡人,果然一點都沒得到。’
陳挽暗暗向血影麵板瞥去,並沒有絲毫異動,心中不惱,繼續和兄長一起向院落走去。
至於身後的屍體,自有侍衛幫忙處理。
“妹妹真乃性情中人也,快意恩仇,倒是爽快。”
陳流深吸了口涼氣,一步一晃走向前。
吱!
他揉揉眉頭,推開沉重的院落大門,便看見紅褐色的殘渣在朝陽下灑了一路。
血跡斑駁,和院子裡掛著的人體部件交相輝映,或放在牆角邊,或掛在繩子上,頗有幾分老農豐收的荒誕感。
更裡處,一頭頭頂白毛的黃鼠狼精,正坐在昏暗的屋簷下,手裡拿條臂膀,啃著爛肉。
在它邊上,是頭毛發通體雪白的狐妖,隨便瞥了陳挽二人一眼,繼續逗弄身邊縮成一團的小女孩:
“喲,客人來了,小家夥,算你運氣好,走吧走吧,我不殺小女孩,肉太軟了。”
小女孩聽得這話,雙手不住地顫抖,兩股戰戰,強忍著身體不適,不敢遲疑,就瘋狂往陳挽那邊跑。
她呆在這小半天,親眼看見那兩頭妖魔,是怎麼血腥殘暴,將一個個人類分食。
幸好,幸好……自己運氣最好,等到了一線轉機。
就在她沒跑出幾步的時候,身後忽地響起大笑聲:
“哈哈哈哈,我是妖魔,妖魔怎麼會對人類講信用。”
那狐妖怪笑著,猛地一撲,朝那跑到半路的小女孩亮出鋒銳爪牙:“傻丫頭,下輩子機靈點!”
千鈞一發之際,忽有一道赤光掠過院落,衝到白狐身前。
陳挽後發先至,腰弓彎起帶動右腿上踢,風聲呼嘯,直接講狐妖踹了個滿懷。
砰!
那狐妖立刻原地倒飛撞倒在院牆上,半天沒有動彈。
灰塵紛飛,白書生走了出來,揉揉眼睛,麵色因不可置信而皺成一團:“陳挽,大嫂……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
區區人類,竟敢反抗妖魔……
現如今妖魔勢大,難道對方不怕被報複,致使整個家族毀於一旦?
在它眼裡,敢反抗的武者早就死光了,餘下的不過是些軟骨頭,在自己腿邊比條狗還要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