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對方是一尊擅長肉身攻伐的靈境不成。
其它乾屍尚未想明白,就又有一顆瘦骨嶙峋的腦袋,被五根修長的利爪刺入,扼住頭顱,將整個上半身往前壓下去,就像磕頭那樣。
噗!
蓮台的尖銳的金刺,直接從背心貫穿,將整個身軀染上一抹紅。
然而,與此同時,一道細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就像是蟲子爬過一樣,又像是水流淌的聲音。
青色輝光下,老僧拍了拍破舊袈裟上的灰塵,在青光下又站起身來,脖子伸得老長,舔了舔胸口上的血跡:
“我說過,我們是靈境,你殺不死我們的。”
陳挽眼中並沒有驚懼,相反有些許可悲。
對方根本就不是靈境,真界視角下,靈線蟲並沒有任何變化。
所謂的自愈能力,必然來自於這光明殿中潛藏的鬼,那些乾屍不過是些許鬼奴,被身後那隻鬼複活了形體。
‘費儘光明寺死絕的代價,不過是給彆人做了嫁衣,看似不死,不過是背後鬼魂給予,得找到它的本體才行。’
陳挽真界視角一閃而過,在眼前巡視。
“讓丹質跨過靈境門檻,才是天地間至高的大善,哪怕代價是全部的徒子徒孫……”
那老僧見陳挽一動不動,轉頭看向許清平,口水直流:“今日我將以世家的血脈為祭品,徹底踏入靈境!”
“你冷靜點,我是巡檢司,我是站在普通人那邊的,我是好人,彆殺我!”
許清平連聲叫道。
“就因為你是好人,才最好殺。”
老僧一步一步向許清平走來,卻發現一隻修長的手打碎門牆,將自己的獵物扔了出去,越發惱怒:“你想阻礙十七位靈境?”
“你沒發現自己前言不搭後語?一邊說自己是靈境,一邊又說獻祭世家血脈後,才能徹底踏入靈境。”
陳挽把人扔出去,收回刺穿牆壁的手掌,淡淡說道:“如果你光靠獻祭些凡人就能造出十七個靈境,為何要對他垂涎到這般地步,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老和尚愣在那裡,不解地盯住陳挽,卻發現對方對自己搖搖頭。
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憐憫。
你在憐憫什麼?
你憑什麼憐憫我?
我踏入靈境,為凡人開辟了往後的道路,誰敢憐憫我?
他想不明白,一股羞惱又帶著惶恐的情緒在心中回蕩,正捉摸著,忽地被尺許長的利爪刺穿胸膛,龐大的力量將整個人往旁邊柱子上甩。
它隻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屬於自己,根本抵禦不了胸前的力量。
這股力量遠超過他,遠超過獻祭了全寺的它,讓它越發惱怒。
在不滿的憤恨下,胸膛重新鼓起,和最初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但就是這個舉動,非但沒有從對方臉上讀到半點驚駭,反而嘴角彎彎,勾起一抹笑意:“謝謝。”
霎那間,陳挽開啟了真境視角,朝著靈線蟲遊動的方向,猛地向側麵一撲,趁著乾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對準不起眼的一盞青燈。
翻手就是一爪!
嘭!
青燈從燈台上跌落下來,發出嚶嚶嚶的嬰孩哭聲。
驚得殿中十七具乾屍連聲嘶吼!
……
吼聲響徹,外頭的許清平兩腿戰戰。
他身受重傷還未全好,連真界視角都無法開啟,滿臉苦澀,要不是隊友還在,恨不得轉頭就走。
霎那間,爆炸聲連番響起。
嘭!
金碧輝煌的牆壁炸開,一道青色人影從裡頭摔出來,血濺了滿地。
許清平差點直接跑路,忍不住又掃了一眼,才發現那老僧在地上滴溜溜滾了幾圈,就再沒起來。
下意識朝破碎的牆壁看去。
在那煙塵翻飛的破洞中。
陳挽手捏著盞變形的青燈,拍拍灰塵,麵無表情地走出來。
嘭!嘭嘭嘭嘭嘭!
在她身後,十六具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