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人身上套了件嶄新的黑色衣服,整個人坐在沙發裡。
脊背挺地很直但仍顯畏縮,寬大的肩膀處不服帖地後仰,卷了兩圈的褲腿坐下後向上縮起,露出同色係的黑襪。
兩腿間膝蓋並在一起,肩胛骨也向裡縮,似是很緊張地不敢讓身體大部分貼近沙發。
“請問這位先生你叫什麼呢?”
“山崎風堂。”
男人答地很迅速,摸索了兩下上衣口袋,利索地將名片掏出來遞到了國木田獨步的麵前。國木田獨步接過,複述了遍上麵黑字印上的職位: “保險銷售員?”
“是的是的,我在這裡工作。”
國木田獨步唰唰在本子上記上信息,緊接著又提醒道: “人口失蹤這種事還是報警比較好。”
“哈哈——”山崎風堂尬笑了兩聲,雙手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自己的膝蓋:
“是網友見麵,我們還沒交換過姓名,我也不知道他長啥樣。聽說偵探社找人比較厲害,所以就想先來這碰碰運氣。"
“那山崎先生,萬一對方是沒有來呢?”“這個這個是不會的,他是很信守約定的,哈哈。”
邊說完山崎風堂又尬笑著摸索著膝蓋,剛洗完臉上奶油的中島敦趕忙走到旁邊,視線不斷在兩人之間徘徊,抓緊這從偵探社前輩這裡學習的大好時光。
空氣中漂浮著甜美的奶油,一絲乾淨的皂香混雜在其中,中島敦下意識聳動了下鼻尖。
國木田獨步又問了些細節,邊寫邊記在了本子上,山崎風堂臉上的汗水冒的更密,手下還是在不斷摸索著膝蓋。
武裝偵探社內唯一的偵探睜開漂亮的綠眸掃了他一眼,隨後就收回了視線,晃了晃手裡喝完汽水的玻璃瓶。
玻璃珠在裡麵哐啷哐啷敲
擊著瓶壁,急促地像是在敲擊山崎風堂的耳膜。
例行的盤問終於結束,他長舒了口氣,剛站起來就發現對麵的國木田獨步也跟著站了起來。高他一頭的身高極具壓迫,陰影打下,山崎風堂連忙擺擺手: "就不用送我了。"
"不是,需要去你家裡看看情況。"
"這樣,這樣的嗎?"
山崎風堂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國木田獨步再次開口道: “阿敦,你和我一起。"
"誒?誒!"
直到幾人一起擠在了電梯裡下樓,中島敦暈乎乎的腦袋才反應了過來,左右看了眼兩人,還沒太明白過來為什麼會叫自己來。
把守在對樓第一視角的虎杖悠仁適時出現,裝作巧遇的模樣對著中島敦遙聲打招呼: “阿敦!真巧啊!"
"虎杖!"隔著一條街,中島敦熱情地揮舞著雙手叫出了他的名字。
虎杖悠仁立刻快步來到中島敦麵前並行,沒走幾步兩人就遠遠墜在國木田獨步的身後,腦袋湊在一起分享。
“這是你們的新工作嗎?”
"對,要幫山崎先生尋找他的好友。"
“哇——好羨慕,你都不知道我們這接的都是些什麼事務,露西這周已經接了第七個找貓的任務了!"
“誒?”中島敦後知後覺地睜大了眼睛,他這才發現對方是家事務所,可惜生意冷淡,來的都是些招貓遛狗的小單。
“以後會好起來的……”中島敦乾巴巴地勸慰,理論上現在偵探社和咒高還是競爭關係?“哈哈,不用啦!清閒點也好啦!”
見識過伏黑甚爾一單一百億的巨款,現在接其他單子都隻是為了維持咒高的正常運行。
還沒聊上幾句,眼看虎杖悠仁還跟在他們身邊,國木田獨步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頭看向他: “虎杖悠仁,這是偵探社的工作,不太方便將雇主的隱私透露給其他人。"
語氣生硬又冷淡,中島敦立刻渾身像過電一樣被嚇了一跳。
虎杖悠仁倒是沒在意他的語氣,揉搓了兩下後腦勺的粉發朗笑著開口: “抱歉,是我沒注意,那我先去買東
西啦。"
“阿敦,回來再聊啊。”
看他這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讓中島敦長長舒了口氣,也衝他擺擺手沒有再過多挽留。
天邊橙黃的太陽僅留最後一抹蒼涼的光輝照亮,流浪的小貓都收起了自己的飯碗打算明日再進行乞討。
虎杖悠仁彎著眼睛揮手,目送兩人離開的背影。
就再轉身之際,他的肩膀和另一個相撞,一個雪白的帽子在地上滾落兩圈。
虎杖悠仁慌忙彎下腰拾了起來,抖了抖上麵的灰塵滿臉歉意地遞了過去: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是我沒注意。"
對麵的人伸出手,蒼白的指腹交接碰上了虎杖的指尖,涼的虎杖悠仁下意識瞬間縮回右手。
"不用抱歉,是我也沒有注意。"
費奧多爾無聲地彎了彎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