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幾句,說自己正在追查線索,很快就回去了。
立原道造不情不願地掛了電話。
椎名沒空搭理小朋友的心思,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屋頂的身影上。
那是——
椎名原地起跳,在兩棟樓的側牆上踩了兩下作為墊腳,一個閃身翻上了右側樓房的天台。
落地的瞬間,他餘光裡有個東西一閃而過,有個影子進入了他的視線盲點然後溜走了,他顧不上去追那人,因為眼前的天台上有兩個人,而且還是他熟悉的人!
“萊伊?蘇格蘭?”
椎名神色古怪,這兩人在做什麼?
誰知萊伊和蘇格蘭根本沒有搭理他,仿佛椎名根本不存在似的,兩人正在對峙,從椎名的角度看過去,他們的視線都有些發散,並不聚焦。
椎名恍然,這是中了幻術?隨即,他臉色沉了下來,剛才那個消失的影子,恐怕就是鬼,還是個會使用血鬼術的鬼。
椎名是萊伊的下屬,即便他被派去北美之後,他和萊伊之間處於失聯狀態,琴酒和波本全權接管了臥底椎名的管理權,但按理說,萊伊還是他的組長。
可此時他的組長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淩厲的雙眼此刻空洞無比,他舉槍對準對麵的蘇格蘭,“叛徒!”
蘇格蘭是個溫柔內斂的男人,在組織裡的人緣要比波本和萊伊好太多了,麵對萊伊的槍口,蘇格蘭顯得有些無力,他露出一個苦笑,“我不想辯駁什麼,但是因為蒼王而暴露,我覺得自己很虧,萊伊,你難道認可他的理念嗎?”
椎名討厭幻術,也對幻術十分苦手,在幻術之下,人們會放大內心的欲望、憤怒、苦痛,一切負麵的情緒會誘使自身去做傷害他人或者自己的事,像是一根導火線。
血鬼術中的幻術通常有這麼幾種,一是令中招的人互相殘殺,二是放大心中的苦痛令其自殺,三是讓人陷入似夢似幻的場景裡,要麼在極樂中死去,要麼在切骨中死去,還有一種便是幻術加上物理攻擊。
給萊伊和蘇格蘭施術的鬼,椎名傾向於會使中術者互相殘殺,可他不確定,因為雖然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對勁,但比起他曾經見過的中術者,這兩人太冷靜了。
即使在幻術之下,萊伊和蘇格蘭也沒有暴起傷人,萊伊冷冰冰地說,“我不會被你蠱惑。”
蘇格蘭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我不認為用犯罪來為惡行定罪是合理的選擇,蒼王太執著於建立一個理想的社會了,他想要清洗一切罪惡。這種人,我無法認同,我也無法成為他的刀刃。”
“當他獲取了力量,擁有了能製裁彆人的資本,他會對這個社會做出不可逆轉的傷害的。好人做壞事,比壞人做壞事更讓人厭惡。”
萊伊沉默了一會兒,“你說他是好人?”
蘇格蘭從腰間拿出了槍,慢慢上膛,“組織讓我幫助蒼王,可我無法說服自己去幫他作惡,所以我把他的事情彙報給了日本警視廳,警視廳的做法我不清楚,但他現在出現在了橫濱,這難道不能說明些什麼嗎?法律的製定是為了懲罰人類的凶惡悖謬,所以法律本身必須純潔無垢。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因為我也對此懷疑了,這個世界,真的可以保持純潔無垢嗎?”
蘇格蘭內心的天平開始晃動了。
幻術,會找到人心中最薄弱的地方,然後對準此地開始瘋狂狙擊,使之有破綻,進而放大執念,引人走向極端。
他把槍口抵住了自己的下顎,終於在此刻,表現出了中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