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照軍隊管理模式,和供給衣食米粟,分隊成班為組,五十人為一隊,十人為一班,三人為一組。有隊長、班長和族長,十隊為一團,團的管理人不叫團長而叫都統。三團為師,師的長官稱為經理。三師為一軍,軍的由董事掌管,東覺直接管董事。軍、師、團和隊裡麵配比不同的工種,分工合作,人員變動統一協調,井井有條。這區彆於軍隊,以防引起杜良的關注和猜忌。
管理問題不大,吃飯是最大的問題,半月供給一次糧食和蔬菜,供給在最開始的一年內很穩定,一年後就斷斷續續。
童各帶隊各地催糧征人,黃標懶政惰政,對民部職責置若罔聞,自己狂征暴斂,家中府庫堆積如山。但天天哭窮,阻止賦稅和政績民夫供給於撫仙王城。
東覺上報給軍師和大王,都無計可施,一籌莫展。東覺對軍師說:“滇海偃旗息鼓,枕戈待旦已數年,現撫仙城萬一停工,等於報廢。建議滇海耕工相伴,一家兩男取其一,三男取妻兒,不征女工,留其耕田紡織,以續補虧空。如若全民修建王殿,十年之後,將無以為繼。”杜良聽而不用。
其實東覺心裡很清楚,滇海十室空五六,田地荒蕪,民藏人逃,田陌無人夫,耒耜鏽蝕,漁網腐朽,獵叉蟲蝕。
各地大小官員克扣截留,打著大王的名義征收賦稅,農戶所產幾乎征收殆儘。
民以食為繼,不吃飯就沒有力氣乾活,杜良隻得派遣大量兵士駐紮村寨鄉鎮促夫納糧。高壓之下,民怨載道,漂浮遍野。
東覺本想把民情彙報給杜良,但想來杜良本就是窮苦出身,不可能不知道民之疾苦。但現實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享宮廷樂。
執迷不悟,任何時候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對於撫仙王城煩心事很多,解決不了吃飯問題,就如法穩定人心,更談不上王城進度和質量。對於杜良向撫仙派兵鎮壓,東覺極力的不讚同,監視民夫,打罵體罰,甚至視這些每天沉重的勞作人生命如螻蟻,生命堪憂,積累民怨。東覺當然知道這是機會,但無人組織也不能形成力量,自己當然可以組織,但火龍果那邊到底準備的怎麼樣了,就連突覺的消息也是模模糊糊,所以這時機還沒有成熟,一旦被杜良發現蛛絲馬跡,犧牲的不隻是自己一個人,數十萬上百萬民夫可能都會被殺戮。
現在滇海積蓄補充糧草,人要吃飯,牛馬要吃草,這草倒是好搜尋,糧食可就是無計可施了。
東覺隻帶童各一人,私下裡,悄然無聲的去拜訪起哈將軍。賦閒在家的起哈將軍。
起哈先是閉門不見,起哈隻帶艾紮和杜良爪牙遍布,耳目眾多。他不想讓勤裡和東覺因自己受到牽連,自己雖然無回天之力,但東覺不一樣,他胸懷天下,誌存高遠,前途不可限量。
重臣串聯之忌,朋黨之嫌,想來是被戮殺和鎮壓的,東覺自然知道利弊得失,艾紮和杜良卸磨殺驢,王廷重臣都避而遠之,起哈勞苦功高,並非為己,也沒有謀反對抗,而是功高蓋主,被奪兵權,囚心禁身,這說到底就是杜良嫉妒和害怕起哈的能領。
對於這樣對艾紮王廷和滇海都忠心無二之人,自己不來看望,更顯得滇海世態炎涼。東覺不怕艾紮和杜良說成朋黨及謀判之人。無論明目張膽還是偷偷摸摸,自己都應該來看望一下讓自己敬佩之人。
東覺急於見起哈,是商量滇海萬民之苦的現實,不解決耕種漁織,撫仙城就無人可用,滇海無糧,王廷無民夫。沒有持續的勞動力,何來建造王城,工匠民夫因饑餓減員嚴重。
每天都有千百具,因饑餓疾病死亡的屍體,被遠拋在天帽山山澗,那裡成了堆積屍體的死亡之地。
之所以把屍體運送到天帽山,這是杜良觀天察象,隻有到那裡亡靈才得到鎮壓,永不複生。杜良害怕亡靈彙集陰氣報複王城,所以才命令東覺,把所有人屍體都拋灑在那裡。
童各在門外藏身警察,東覺翻牆進入起哈庭院,家丁老奴竇胤見東覺隻身一人,就跑去給起哈報告。老奴竇胤原是起哈一步卒,妻兒病故,獨自一人成了起哈的親衛,又因戰爭負傷腿殘,忠心耿耿,起哈呆在身邊。起哈將軍一生未娶,孤獨無助,兩人相依為伴。
起哈精神不錯,知道自己走不出這個小院,這就安身立命,頤養天年。
此時正坐於庭院小池垂釣,聽見東覺的腳步聲,也不回頭,說:“稀客,不走尋常路,快些給將軍看茶。”
竇胤認知東覺,並隱約知道起哈和勤裡情同手足,都是鯁正忠誠之人,這東覺又是王廷大匠。
他給東覺泡了一杯苦丁茶,放在起哈身邊石桌之上。東覺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苦澀難咽,回味甘甜,東覺邊喝茶邊環顧四周。
這院子一點不小,原為飛起的軍營,多數房舍都飛起拆除,隻留下起哈將軍現在住的三間住舍和兩個偏房。湖光山色,林木蒼鬱,幽靜的顯得淒涼。這是目光所及,另外林木深處不知何物,東覺之前來這隻是在這裡池邊屋前,以前的軍營更是沒有來過。
水域百畝之多,波瀾不驚,對麵水草豐碩,樹木蒼翠,如有功成名就賦閒養老這裡倒是好去處,但這罷權囚禁,真的顯得悲涼淒美。
西山島的居民算是保住了,但這西山島被采伐的卻日漸消瘦。解決王城修建和滇海治理之間的困惑,向老將軍起哈尋求幫助。
起哈不是不問塵世,而是不能問塵世,自己死不足惜,牽連無辜就是罪孽。東覺翻牆而入,很是無奈,幽香黯然的茶香,絲滑沁潤五臟六腑。喝完苦丁茶,竇胤又端出來這另一種茶,東覺猜想這是之前自己送來的西山島極品冰島茶。
起哈收了魚乾,賓主相向而坐,起哈隨意問道:“那老東西還沒死?”
東覺知道問的是自己父親勤裡,東覺知道父親和起哈兩人不但是師徒還是表叔父關係,自己應該叫起哈師爺或者表爺。
但為了避人耳目,親戚不相見,道路側目過。起哈和勤裡心有靈犀,不參政務,都為自保,也不再互相往來。
起哈不見東覺也就是為了避嫌,更為保護這個有為的年輕人。
東覺輕聲喊到:“我父親讓我給您問好,他說一時半會死不了,你也不能死。表爺,好興致,每天這靜園之中垂釣、茗茶,神仙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