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洛小落的問話，大先生也是第一次低下頭。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樣的問題似乎長久以來都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轉念想了想，大先生也是輕聲對洛小落說道“看來洛小爺對四十年前的朝堂辯理還是有些心中不忿呐！”
洛小落看著那個叫做林北玄的少年人，原以為自己在泰安城的時候，就已經把飛揚跋扈做到極致了，可是沒有想到，光是在出行上，自己就先輸了一大截。
又沉思了很久，洛小落這才好像是聽到大先生先前的話，然後回應道“四十年前啊！你們讀書人贏了我二舅爺爺他們，那是你們之間的論道，勝負都於我無關，我隻是想知道看到現在的景象，真的是你們讀書人想要的嗎？”
大先生斬釘截鐵的說道“自然不是。”
洛小落依舊是緩緩的開口說道“這自然不是你們這些讀書人的理想盛世，四十年前你們主張以仁治天下，不應該征戰伐掠，即便是現在來看，這也是沒有任何錯誤的思想，可為什麼邊關的百姓會如此？”
這次輪到了大先生沉默好一會，才開口回答道“洛小爺教訓的是，把這天下理想化，是我輩讀書人不知天高地厚了！隻不過這世路艱難，總要有人披荊斬棘才是。”
洛小落微笑道“曾經也有一群人願意披荊斬棘，但是卻被冠以屠夫的名頭。”
這次大先生沒有說話，洛小落卻追問道“現在如果說當時會死很多人，但未來會活下來的人更多，大先生你相信嗎？”
大先生還是沒有說話，洛小落卻是自己給出了答案，“自然是不相信的，誰又能確定以後的事情呢？而且以聖賢之道教導君王，的確是死人最少的辦法，這是現在看來，這效果甚微呀！”
大先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洛小落的話，這件事在讀書人的內部也不是沒有爭論，可理想和教導在人性的麵前都顯得有些空談不切實際，天下的君王，那個不想做一世雄主？
這時洛小落轉頭對大先生笑道“所以我還是覺得你們聖賢莊那位提出知行合一的聖人比較有意思，這次去聖賢莊，我也想見一見他。”
大先生釋然點頭，“原來這才是洛小爺同意前往聖賢莊的理由。”
洛小落輕聲道“不然呢？我們誰都沒有辦法說服誰，就算是天下的讀書人都不知道，但大先生應該清楚，四十年前聖賢莊之所以可以力壓一字並肩王，那是因為先帝爺不忍老王爺沾染太多的殺戮，以至於因果加身，至於休養生息這樣的說辭，以戰養戰也是可以做到的。”
聞言大先生也是笑道“還有一塊遮羞布，我就自己揭開吧！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孤峰的葉祖不再過問世事，這天下的文治武功需要一個平衡，一字並肩王才做出讓步的，不然我聖賢莊贏不了。”
似乎是對這次的聊天還算是滿意，洛小落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不過這時方寸心卻是輕輕地扯動了一下洛小落的衣袖，算是暫停了跟大先生的討論，洛小落也是轉頭看著方寸心。
方寸心輕輕地仰了仰頭，順著方寸心的目光，洛小落也是看到了之前在戰場上見過的小乞兒，隻不過跟第一次見麵相比，現在的小乞兒斷了一條腿，本就是皮包骨的身子，現在看上去顯得更加的弱不禁風。
在一眾武林人士的驅趕下，不少百姓都是朝著兩邊三開，但瘸了一條腿的小乞兒明顯不具備這樣的速度。
就在有武士要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去拍打小乞兒的時候，一隻手卻是抓住了武士的兵刃。
“這位大爺，他隻不過是一個有腿疾的小乞兒而已，不必出手這麼重吧？”
感覺自己出手受到阻力的武者抬頭看向阻止自己的人，一個身著破爛的遊俠，他在自己的眼裡，跟著小乞兒沒有什麼區彆，都是螻蟻而已，可現在這樣的螻蟻竟然敢出手阻礙自己，這讓自己在少主麵前很沒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