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 / 2)

一簾之隔。

他名義上的新婚妻子對他說:“眼下可以了。”

薛慎慣了握刀拉弓的手,撥開纖細得一扯就斷裂的珠簾,邁步進來,目光落在她臉上。俞知光已沒有昨日撞見他時那麼驚慌,但還留有一貫與他相處時的謹慎。

“家兄說陪我逛俞府,把我領到這,人不見了。”

“阿兄應是誤會我們鬨彆扭了。”

俞知光低著頭,視線裡一雙嶄新的尖角烏皮靴,在她房間裡隨意地踱步,參觀般地走了好幾圈,停在她跟前。

“那你沒在同我鬨彆扭嗎?”

“……沒有。”

“我想逛逛俞府。”

“將軍容我簡單梳妝。”

俞知光仍舊盯著他的鞋尖。

薛慎沒說話,退了出去。

蘭堂花影、碧波清池、枯荷幽居……

俞知光走在前頭,幾乎領薛慎逛遍了俞府的景致。

直到日暮時分,元寶來喊他們回正廳晚膳,“夫人讓奴婢來提醒,晚膳需早些開,俞府距離將軍府可遠。”

這是阿娘看到薛慎來接,暗示她不能留住。

俞知光想到離彆,低落下去,聽見薛慎在身後提議,“軍營這幾日事多,我不回府,你留著過兩日再回?”

“真的可以嗎?”

俞知光瞬間忘了害怕,轉過頭去看他。

落日碎金融融,照在薛慎幽邃狹長的眼眸,墨色眼底有某種情緒一閃而過,她還未分辨清楚,就消失了。

此時此刻,俞知光才有心思看清楚,薛慎為今日回門特意束了玉冠,換了一身博袖廣袍,束腰上掛著時下郎君們常見的玉佩。武人體格優越,即便是寬袍大袖也無法遮掩,搭配這身衣裳,更顯現出無拘無束的瀟灑意氣。

俞知光在府裡住了三天,直到阿娘開始攆她。

“哪家閨女回門獨自住這麼些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新婚就吵架。”阿娘在她額上點了一把,“這親事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我看薛將軍還算有心,回去好好過日子,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再理直氣壯地跑回來。”

俞知光賴不下去,千叮萬囑嫂嫂臨盆一定要通知她,才上了衛鑲驅來接她的馬車。

將軍府裡,因為修繕而來回走動的泥瓦工匠已離去,不知是修繕完畢,還是彆的緣故,各處都整潔舒心許多。

俞知光想到還鎖在庫房的嫁妝箱子,囑咐元寶:“你去臥房把嫁妝冊子取來,在庫房等我。”

她轉向庫房,一路走過了演武台,聽見男子粗重喘息與武器揮動帶出的尖銳風鳴。

演武台前栽種一排疏鬆的榆樹,葉子還未掉光。

俞知光隔著樹影,隱隱約約望見薛慎正在台上與一位須發衝天的壯漢過招。時下入秋,她的襖子都要穿夾棉的才暖和,壯漢竟然赤著上身,滿身肌肉虯結,覆蓋了一層晶亮的汗水,薛慎隻將外衫脫了,束在精瘦的腰上。

俞知光不想看,又忍不住好奇。

壯漢使著厚重大刀,薛慎赤手空拳,如何能勝?

她看了一會兒,發現壯漢雖大開大合,一招一式蓄著千鈞之力,卻有失靈巧,起勢太猛反而不易收攏。

薛慎遊刃有餘地躲避,瞄準對方一刀砍來不中的空檔,抬腳踢中他手肘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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