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佑安快要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向她遊來的君寄卿,最後,終於沒了意識。
……
宋佑安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
她看見承昭帝將自己推入水中,看見十四歲的君寄卿冷眼旁觀,又好像看到二十一歲的君寄卿近乎發了瘋的神情。
終於,她看見了......玉蘭樹下的那個少年,他將玉蘭編織的花環戴在自己頭上,笑得溫潤。
“真好看。”
那時的玉貴嬪風華正茂,不似死前的瘋癲模樣。她笑容明媚,教著二人編花環。
玉蘭苑的玉蘭花開得正盛,宋佑安摸了摸頭上的花環,話語中帶有一絲嬌嗔:“白色一點也不襯人,我喜歡紫色,紫玉蘭開的才美。”
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他親昵地撩過宋佑安鬢前散亂的發:“這次先帶著白色的吧,等明日我再給你做一隻紫色的可好。”
宋佑安笑靨如花,點頭稱好。
可宋佑安沒有等來少年承諾的明天,他死在了馬場,亂蹄之下。
十八歲的少年,那樣儒雅風流、軒然霞舉的少年,被眾馬踏在蹄下,碾入哀塵,體無完膚,他的白骨成為鑄就高台瑤境的其中之一。
宋佑安舉起沉重的弓,一隻隻羽箭飛出,鮮血灑滿了整座馬場,人血馬血混雜在一起。一匹馬倒下又有一群馬上前。宋佑安的手磨出了泡,手中再無一隻箭可用。
宋佑安沒能等來那隻紫色花環,不過還好,她也忘卻了那個誓言。
再次醒來,她獨獨忘卻了和少年有關的一切。從此以後,她討厭花,她開始廢寢忘食的練射箭,央著宋子讓教她騎馬。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一顆淚落在君寄卿的手上,涼涼的觸感激的他心頭一顫,眼中含淚,一聲聲地喚。
“佑安?佑安?”
宋佑安的睫毛動了動。
……
窗外瀟瀟不知又幾夜,枝殘紅雨灑地。
君寄卿一雙眼中布滿血絲,他緊緊握住宋佑安的手,哽咽著乞求:“佑安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
宋佑安睜眼時就能看見伏在她床邊的君寄卿,舉著她的手抵在自己額上,肩膀聳動。
“殿下。”
君寄卿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又輕輕喚了一聲“佑安”。
“佑安,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君寄卿鬆開一直緊攥的手,忽然起身,手足無措,“我...我去找人給你熱上魚湯,這麼久沒進食,你肯定是餓了,我馬上...”
“我睡了多久了?”宋佑安打斷了君寄卿的話,嗓子乾澀到發啞,“孩子有事嗎?”
“不過一天一夜。”君寄卿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