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蕊跟著自己祖母身後,也偷偷地往何謹行方向看了一眼,見他吃得開(煎)心(熬),心裡終於稍微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自己之前也不知道放那麼多糖進去是對的還是錯的,就是想著糖那麼甜那麼好吃,她喜歡吃,她祖母也喜歡吃,這揚州城的人也基本都喜歡吃,那麼多人都喜歡吃的話,那他應該也會很喜歡吃的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勸了祖母多放點糖進去。剛開始祖母還有一點舍不得,因為那紅糖是五文錢一兩的,對她們家來說算很貴的了,平日裡炒菜的時候,她們也隻舍得放一點點,略微調個甜味就好。
可是現在,她想著那個衣服很好看長得也很好看的少年要吃,就不自覺地想讓祖母多放一點在她看來很好吃的糖進去。以致於到最後,那一整塊紅糖都被放了進去。
那一整塊紅糖,其實已經相當於祖母好幾天的工錢了,魯蕊把它們都放進去的時候也是有點舍不得的,可是現在,看著那個少年吃得很滿足的樣子,她又忽然覺得值得了。甚至,即使是再放一塊對她家來說很貴的紅糖進去,那也是值得的。
她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跟在祖母身後一起走了進去。
結束過一頓在魯老太和魯蕊眼裡十分美味、在何謹行嘴裡卻十分痛苦煎熬的午餐之後,非漁三人這才終於和祖孫兩告了彆,走出了魯家門。
回客棧的路上,三人一邊走一邊閒談著。
“其實我是有點羨慕那個女孩的。”左姒忽然開口道。
“誰?魯蕊嗎?”何謹行問了一句,說,“她家境又窮,身體又生了病,父母也都在前年去世了,這樣的人生難道還有什麼值得羨慕的地方嗎?
“光這樣的生活已經很讓人羨慕了,明明她家裡那麼窮,明明她祖母也知道她得的那種難治好的病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負擔,但是就算是這樣,她祖母還是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她,而是一直陪在她身邊,寧願自己辛苦地給人洗衣服,被人罵、被人騙、被人瞧不起、被人克扣工錢,也想努力攢錢治好孫女的病。有這樣一個這麼疼她愛她的祖母,就已經是很令人幸福的事了。
而且,她還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她的父母也寵她、愛她,雖然在前年死去了,但是她也是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十一年,也被父母寵愛了十一年。而我,或許我的生活看起來的確比她富裕很多,但是卻從來沒有哪個親人像她的親人一樣那麼愛過我,”
左姒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說,“和她比起來,我像是一個沒有親人的人。而且,也從來沒有人那麼親熱地叫過我的名字。”
她似乎是強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的,隻是在說完之後,羨慕、失望、不甘,許多的情緒都在一瞬間內交織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她一下子變得落寞起來。
何謹行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落寞的左姒,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往日裡的油嘴滑舌的機靈勁兒已經沒有了,嬉皮笑臉、插科打諢這些安慰人的好技能在此刻也不知怎麼地一個都使不出來,隻好沉默地站在一旁
也就是這時,非漁忽然思索著開了口:“要不,叫左小乖怎麼樣?”
左姒神情疑惑,“什麼左小乖?”
非漁道:“你不是說從來沒人親熱地叫過你嘛,那就讓我和何謹行來叫你左小乖就好了。小乖這個昵稱,也是很親熱的啊。”
“我不要,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小孩子。”
“你不就是個小孩子嗎?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