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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一大早,蔣木頭和蔥頭就拖著一輛滿載的板車來到九曲裡桃雅居。之前清雨托他們做的東西,師徒兩合力,總算是趕在關王會之前完成了。
桃雅居,除了溫雅徐蘭去了山閣,許應和許三娘外出找房,其他人都在家。彼時大家正圍在後院空地上, 看著蔣木頭和蔥頭一點點將零散的木頭逐漸拚接起來。
師徒二人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將所有木頭拚接完成,看到成品後,蔣木頭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抹了把汗。
“我一輩子也沒做過這樣的東西。”蔣木頭一改平日的嚴肅沉默,難得笑著與逐風攀談, 語氣裡很是自豪和成就。
逐風前前後後看過, 也是真心讚道:“想不到這小家夥,用木頭也能做出來。”
紅桃摸著下巴:“可惜看著還是木頭。”
“即便隻是木頭,看著也已經栩栩如生。”十安由衷讚歎。
徐老漢則是驚呆了,半響沒說話,張著嘴繞著“小”家夥走了幾圈,最後才驚歎一句,“小老兒活到這歲數,一隻腳都進了棺材,還能見到如此神跡,也是無憾。”
蔣木頭和蔥頭臉上都難掩自豪,畢竟他們也是頭一次做這樣的東西,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甚至過程中無數次蔣木頭覺得完成不了,可最終還是和徒弟連夜討論商量,用儘了他們所能想到的一切榫卯結構,終是完成了。
這段時間,師徒二人都撲在這一件活上,甚至推了其他所有木工活。而現在看到成品後,師徒二人也真心覺得值,不是工錢的問題, 而是通過這一次, 師徒二人悟出了平日可能想都想不到的榫卯結構,這於他們木工來講,等於是無價之寶。
木之關鍵在於榫卯的應用,會多會少,這對一個木工而言,是其價值的直接體現。除了尋常見的一些榫卯結構,很多深奧難懂的榫卯結構,都是老木匠的真傳,除了弟子,旁人並不會知道。
可這一次,蔣木頭師徒二人,根據清雨的圖紙,參悟出不少新的結構,二人心裡,反而是對清雨一家感激不已。
除此之外,就是濃濃的不舍,這是師徒二人迄今為止最傑出之作,說真的, 是真舍不得,如果可以選擇, 給多少銀子蔣木頭都不願意賣。
可這是彆人定製的,蔣木頭隻能隱藏著心裡的不舍。
“十分好。”逐風再讚一句,問蔣木頭道:“此前隻給了三十兩定金,不知這尾銀還差多少?”
之前因為師徒二人也沒做過,心裡沒有底,既不清楚到底會花多長時間、消耗多少木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完成,故而一開始就沒有一口定價。
不過清雨是知道師徒二人為人的,所以也就隻給了三十兩定金,同意完成之後再報價。
蔣木頭老實道:“我師徒二人前後一共忙了三十一天,木頭用的都是普通梨木,消耗十五兩木材。
此外我二人的工錢,我就以我們每月的均收來算,我的木坊每月二十二兩,我徒弟的蘭木坊每月十三兩,之前你們找他做的那些大筆生意我都沒算。
加起來是五十兩,木頭我就隻收成本價,再收我二人的手工錢。逐老板隻需補我二十兩銀子就夠了。”
雖說師徒二人幾乎是熬了一個月的夜,可實則他們心底比起辛苦,更多的是歡喜,蔣木頭有心想感激,故而這報價也是十分的實誠。
逐風看了清雨一眼,清雨轉身進屋,取了二十兩銀子出來,遞給逐風。逐風又把銀子遞給蔣木頭,客氣幾句,將蔣木頭和蔥頭送出了九曲裡。
再回到桃雅居。逐風見清雨十安和紅桃提著菜籃子要出門,好奇問道:“去哪兒?”
“去集市買些空青雌黃朱砂。”清雨道:“還有其他要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