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與嚴和將通遠的事老老實實彙報了。逃稅者共五百四十戶,逃稅年數從一年到十三年不等,而收回的銀款,各項加起來共兩萬一千七百三十五兩。
曹參初聽此事,雖也臉色鐵青,不過聽到二人已經將事情解決,並且也收回了契稅和罰款,這才沒發大火,隻是對二人訓斥了一番,並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而在蘇振嚴和二人上報完後,衛平孝也緊跟著上報了柴彪三人的罪行與判決,得到了曹參的肯定後,衛平孝便發布告示,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宣柴彪三人於秋後問斬,一時惹得全城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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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蘇振嚴和做東,請了衛平孝在豐樂樓吃飯。
三人被安排在三樓雅間,小二陸續上完飯菜退出去後,蘇振才先開了話頭。
“通遠這件案子,若是沒有衛老兄,我與嚴老弟恐怕就不是罰俸三個月的事了。所以我二人必須得敬衛老兄三杯酒。”
嚴蘇二人端起酒杯,衛平孝無奈一笑:“客氣什麼,誰沒個倒黴時候。運氣這東西,就這麼邪乎,該你遭的時候,那就得遭;該你順的時候,那閉著眼睛都是順的。
你二人此番有驚無險,說明命裡不該遭。”
嚴和則想起另一茬事兒,“說起來,漕運劉蹇你們都知道吧,他這個月,也是好生驚險,差點全家都...”做個“切”的動作,並未言明,但衛蘇二人卻領會了。
“哦?出了什麼事?”蘇振有些驚道。
衛平孝也好奇地擱下酒杯,認真聽著。
嚴和這才緩緩道來,“是十幾天前的事兒。明州現在不是正與渠國開戰嗎,雙方耗了大半年,渠國雖沒吃下明州,可明州的糧草也撐不了了,所以就請我們支援。
明州與銀州相鄰,明州破,那緊接著就是咱們銀州,州牧哪有不支援的道理,所以就借了明州一萬石糧和十萬兩銀餉,因為時間緊,就命劉蹇走水路運。”
衛平孝吃了一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從沒聽過?”
“哎,這事兒哪兒能亂傳,萬一傳到敵國耳中,轉身就來攻打我們,那豈不是自找麻煩。所以這事兒除了劉蹇,誰都不知道。”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蘇振不由得一奇。
嚴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親侄兒在漕運辦事,他前日才與我說的。”
“然後呢?”衛平孝吃了一口菜,問道。
嚴和蘇振也都跟著吃了幾口菜,又喝兩口酒,嚴和才繼續道:“漕運向來都是走官路,按理這次也是走官路。不過劉蹇卻臨時改道,走了民路。”
蘇振又是一驚,“民路?那不是商販小船走的路嗎?又窄又彎曲,兩邊還都是高山陡坡,大船怎麼走?而且民路不是一向多水賊嗎?他怎麼敢走民路?”
“所以他才避免了一場禍事。”嚴和往桌子上靠了靠,聲音放小了些,“上個月,劉蹇找了一神算算命。那神算算到了他這個月會大禍臨頭,給他出了一主意,讓他‘以險克之’。”
“以險克之?這是何意?”衛平孝忍不住一問。
“水路上,官路與民路,正常情況下,劉蹇肯定是選官路,走民路,對他來說,那就是‘險’。不好走是一說,而且民路也多水賊,他那是運去給明州救命的糧草軍餉,不能有一丁點風險,所以走民路,那就是‘險’。
那神算,讓劉蹇‘以險克之’,其實就是讓他走民路,不要走官路。因為官路上,還有更大的禍事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