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誌兩手已經凍得沒知覺,也是心下的懼怕,他不由自主地丟下了何夢友。
衛平孝卻被何一九的聲音提醒了,他強行忍著冰寒又坐回了公堂之上,驚堂木一拍,嗬斥道:“都站好。”
聲如洪鐘,一嗓子便將堂下亂糟糟的一片斥住,衙役們條件反射都撿起自己的殺威棒,哆哆嗦嗦於兩邊站好,不敢再動彈。
何誌也不得不再跪下去。
錢老二因為跪在逐風身邊,所以並未感覺到寒意,隻是目光所及能看到屋內的寒冰,雖自己沒做虧心事,卻依舊覺得心驚肉跳。
蘇振已經冷得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直哈氣搓手,衛平孝不悅地看他一眼,蘇振兩手一攤很是無奈:真的要凍死人。
“何夢友,本官再問你一次,那宅子中,死的到底是何人,又是因何而死?”
何夢友臉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他有些僵硬地搖頭,驚惶道:“草草民不知。”
話一落,臉上的冰霜又甚了幾分。何夢友被凍得直翻眼白,卻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道不知道。
而這時候,一直未說話的逐風終於開口,“大人,我一家在那宅內住了近三個月,能夠看出,宅子的原主人是一女子。九曲裡的住戶可為此作證。”
何誌不由得扭頭看向說話的逐風。然他這一看,卻整個人看呆住,片刻後,才忽的驚叫一聲,然後失魂的跌坐在地上,見鬼似地看著逐風。
上堂之後他就一直垂著首,剛才一片混亂之下他也隻顧得自己和自家少爺,這時候才看清這站在堂上之人。
何誌瞪著眼,呆愣許久,才不確信喊了一聲,“大大爺?”
逐風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似沒聽到。
何誌實在驚壞了,忘了眼下是在公堂之上,忍不住站起來,來到逐風正前方,仔仔細細看了幾眼,才確定道:
“大爺,真的是您,真的是您,小的是何誌啊大爺,您可還記得小的?”
逐風有些困惑:“大爺?我並非什麼大爺,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小的不可能認錯,大爺,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老爺他,還有老太太,您怎麼”何誌有些語無倫次。
衛平孝聽到此處,已然確認了心中的猜想,看了蘇振一眼。蘇振也明顯吃了一驚,無聲指了指逐風:這難道就是何家走失十幾年的長子?
何家是銀州數一數二的大戶,長子走失這事兒,即便何家沒有宣揚,但老百姓都知道,他們這些當官兒的自然也都聽聞過。
衛平孝驚堂木又一拍,嗬斥道:“放肆。”
何誌被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還在公堂上,趕緊惶恐跪下解釋,“大人,這位乃是我們何家走失了十幾年的大爺,小的一時欣喜過望,忘了分寸,還請大人恕罪。”
衛平孝並未在這件事上耽擱,而是高喝一聲:“傳證人。”
門口衙役冷得失神,愣了幾瞬,才急急高呼一聲“傳證人”。
大堂正門又忽地一開,堂外亮晃晃的太陽與堂內冰冷陰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簡直讓人恨不得立馬撲出去。但沒有人敢動。
很快,守在堂外的衙役又帶上兩名證人,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都看到堂內異象,一時都站住了腳,惶惶不敢進。
衛平孝臉色一沉,“證人速速上堂。”
門外兩名證人一慌,什麼也顧不得,趕緊躬身垂首跨進門檻,頓如墜入冰窖一般,冷得打寒顫。
而在二人進入公堂後,公堂大門又砰的一關,直嚇得人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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