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上下,很快就搭建了靈棚、掛上了喪幡,一時內宅外宅,或真或假的哭聲不止。
胡氏得知消息後,差點沒急暈過去。抓著其乳娘的手泣不成聲,“不是說神醫已經去了嗎?怎麼突然就掛幡了?”
乳娘也是一臉慌張,隻能猜測,“難道是神醫去晚了?老爺已經不行了?”
胡氏不信,想了想,一麵讓乳娘趕緊將院子裡的自己人集合起來,一麵又讓丫鬟替自己洗漱寬衣,待收拾好後,院子裡也集合了十來個丫鬟婆子。
她忍著淚,帶上丫鬟婆子風急火燎地往院外衝。然一群人剛到垂花門,就被門口幾個婆子攔住。
胡氏也是氣急了,抬手對準麵前的攔路婆子就是狠狠一巴掌,怒斥,“以下犯上的狗東西,還不給我滾開。”
攔路婆子們雖然狗仗人勢,但現在人勢沒在身邊,更何況十幾人還圍著她們,故而一時也不敢阻攔,隻能訕訕退開。
胡氏一行又匆匆來到章正山的病房,還沒走近,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護衛。胡氏咬了咬牙,一聲令下,“跟他們拚了。”
而後一群丫鬟婆子們就衝了上去,與護衛們扭作一團。隻可惜到底力量懸殊,很快丫鬟婆子們都被擒住,而胡氏也被兩根棍子擋在門前,不得進入。
胡氏怒極,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強盜,這是我家,裡麵是我的夫君,你們憑什麼攔住我,我要去報官,你們害死了我夫君,我要去報官。”
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跑,卻被聞聲而來的章家老二和老三攔了個正著。
老二黑著臉,“大嫂,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大嫂,你可彆得寸進尺,大夫已經說了,大哥沒氣了,你還想擾得大哥死後也不得安寧嗎?”
“你胡說,我沒看到,大房院裡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我要去報官,你今天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就彆想攔住我的腳。”
丫鬟婆子們也從護衛手裡掙脫開,護住胡氏,然後一窩蜂地要往外衝。
老三趕緊拉了拉老二,眼神示意,現在隻需要等裡麵的人落下最後一口氣,若是真的鬨到了官府,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老二也顯然明白,故而在胡氏一頭拚死要往外衝的時候,他高聲喊道:“行,你要看,便讓你進去看一眼,省得以後到處編排我們。”
胡氏一聽,趕緊又扭頭往病房裡跑。
病房門一開,一股像是發酵了許久的酸腐味就撲麵而來。胡氏看著守在病床周圍的一群護衛,恨得瞠目,“門窗如此死閉,就算是好人也要被你們逼出病來。
你們這是故意的,故意要害死我夫君,好搶奪我們家產。”
章家老三責備道:“大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大夫說了,大哥的病見不得風,也輕易不要讓人探望,否則會病上加病。
我們這都是為了大哥的身子,你卻如此汙蔑我們,該報官的,那也是我們。”
胡氏又急又氣,有理說不清,最後隻能伏在床頭哭聲不止,看著似已經落氣的夫君,久久不敢去探其鼻息,直到身後兩個豺狼般的人催,她才小心地探了探。
感覺到那微弱的呼吸後,胡氏登時喜極而泣,站起身來道:“人還活著,還活著,你們這些喪良心的,他是你們的親大哥,你們就如此恨不得他早日死嗎?”
老二老三絲毫不心虛,“我們也沒說大哥已經死了,隻是大夫讓準備後事,說大哥撐不過這兩日,那肯定得提前準備,難道要等大哥落氣,再去打棺材掛喪幡?”
隻要人沒死,胡氏心中就還存了希望,她還念著那神醫。推介信上所言,神醫起死回生也不在話下,隻要能等到神醫,夫君肯定有救,怕就怕,這些狼子野心的人為免夜長夢多,故意使壞。
遂胡氏乾脆往床上一趟,抱住其夫道:“我要自己找大夫,你們有本事,現在就把我拖去埋了。”
老二老三都是眉頭一擰,雖說這也並不能改變什麼,但留在這裡總是個隱患,就怕萬一。於是老三把從自己家裡帶來的婆子都喊進屋,讓一群婆子去把胡氏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