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起晨露,朦朦朧朧,隨著天色漸亮,霧氣也漸漸散去,朝陽的金輝灑在早起的攤鋪上,冒著熱氣的鍋爐將清晨映襯得更加清冷,微吸一口氣, 似連心肺也跟著涼了幾分。
然這樣靜謐的早晨,很快就被各種各樣的聲音打破。
古裡街,童家銀莊,雖然才剛開門,但也忙碌不已,銀莊內到處都是人, 鬨哄哄的。
掌櫃從一客人手裡接過幾張銀票, 數了數, 眉頭不由得皺起來,又是上萬兩的銀子。
隻今天一早上,還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出去了幾萬兩。而這卻並非全部,事實上,從月初開始,憑銀票前來兌銀的人就多了不少,最近又尤其多。
櫃前等著銀子的客人催道:“掌櫃的,快點,我趕時間。”
掌櫃連忙回神,核對了銀票的真假與數目後,遞給身後另一人。那人拿著銀票走進了內庫,不多時,就有一群壯漢陸續從側門抬著十多箱銀子走出來。
取銀的客人趕緊先小跑出銀莊,將自家馬車喚來。
上萬兩銀子,十多箱足有七八百斤重,裝了三輛馬車才裝完。
取銀客人坐上其中一輛馬車, 又有幾個鏢局打扮的人扛著大刀分彆坐去三輛馬車,然後馬車隊伍揚長而去。
負責清點銀子的夥計駐足看了一會兒,才與抬銀的壯漢們重新回到銀莊,又準備給下一位客人取銀。
...
一上午的時間,童家銀莊就在這樣的重複中度過。而掌櫃,也是在深思熟慮許久後,終於下定決心,提前關門,然後匆匆來到童宅。
童家家主童耀文,正好今日沒有外出,聽聞自家銀莊掌櫃來見,頗是奇怪。
鋪子上的事,都是月初彙報,若非急事,掌櫃怎會突然來見他,遂也不耽擱,當即就去見人。
掌櫃顯然來得匆匆,雖是寒月,卻也額頭熱汗涔涔。童耀文見狀, 也沒閒情寒暄,直接問道:“銀莊出了什麼事?”
掌櫃趕緊拿出賬簿,有些急:“東家, 我感覺,銀莊要出事了。”
童耀文眉頭一擰,一邊翻閱十月的賬目,一邊道:“你細細說來。”
掌櫃這才回憶起來:“從十月起,銀莊就陸陸續續有不少人憑銀票來取大額銀子,都是一萬多兩。
起初我也沒在意,可最近,來取銀的人越來越多,且都是少則幾千兩,多則上萬兩。尤其是今早,才一上午的工夫,銀莊就被取出了七萬兩銀子。
我心覺不妙,中午就以家中有事為由先把銀莊關了。”
童耀文看完賬目,眉頭皺得越深了,“才半個多月,竟然就出了四十萬兩?”又翻到進賬部分,更是驚得瞠目,“竟然隻入庫了十萬兩不足?”
掌櫃額頭冷汗更甚,“我也是察覺到不對勁,才趕緊過來與您反應。
賬目都沒有問題,銀票也都是真的,現在就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多了這麼多兌銀的人。”
童耀文沉著眉想了倏爾,問道:“他們是用銀票來兌銀子,不是存銀票根?”
掌櫃嗯一聲,“我查過了,都不是在銀莊存銀的人。但銀票也確實是真的。”
有銀票,但無票根,這說明銀票是通過其他途徑得來。童耀文想到自家的各類生意,而後猛然一驚,趕緊喚了一聲“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