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辭小心翼翼又無比期待地看著十安,將鬥篷遞上。
十安微微一詫,溫和笑道:“你有心了。”然後將鬥篷披上,點了點頭道:“為師很是喜歡。”
善辭心裡的緊張這才一掃而光,高興得小臉紅撲撲,“師傅喜歡,徒兒就開心。”
十安輕輕拂掉善辭頭頂、身上的雪花,溫聲道:“走吧,回屋去。”
善辭歡快地“嗯”一聲,背上背簍,跟著十安的步子往內院去。
清雨正抱著幾根木柴從後院出來,見到十安和善辭,笑著招呼一聲。
“燒火嗎?”十安走過去。
清雨將木柴擱在灶房旁邊的棚子裡,“下雪了,想溫點酒。”見十安脫下身上的披風,又道:“這披風倒是好看。”然後看向善辭,似笑非笑:“眼光倒是好。”
善辭心頭一咯噔,師叔的淺淺一眼,讓他仿佛被扼住了一般,他甚至不敢去再多看一眼。有些慌張地從十安手裡接過披風:“師傅,我去擱您房裡。”一溜煙兒就跑了。
十安笑歎一聲,從角落撿了三匹土磚砌好,又將一口破洞鐵鍋架於其上。然後熟練地往鐵鍋裡架柴、點火,很快,火堆燃了起來。
清雨則是進屋,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壺酒出來。
兩人坐在火堆邊,一邊溫酒一邊閒聊。至於善辭,擱下鬥篷後,卻是跑去了柳樹下打坐,隻是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剛才小師叔的那個眼神。
如此不安地熬過了晚飯,直到睡覺的時候,他才實在熬不住,踟躕著來到十安的屋前。
“師傅...”
十安晚上也並不睡覺,而是坐在床上打坐。聽到門外的喊聲,他麵上一笑,“進來。”
善辭聞聲推門,先是往裡瞧了瞧,看見師傅在床上打坐後,才慢慢跨進屋。
他來到床邊。十安這才睜眼,輕聲問道:“怎麼,有話要對為師說?”
善辭猶豫了一瞬,才難掩緊張地開口,“師傅,徒兒送您的鬥篷...”
“你攢了很久吧。”十安笑了笑:“為師知道,為師很是喜歡。”
善辭先是一驚,而後又是麵上一紅,他咬了咬牙,然後卻是撲通一聲跪下,從袖子裡取出一串銅幣,恭敬奉上。
“師傅,徒兒做了錯事。徒兒從師叔給的五百銅幣裡麵,扣了一百。”然後磕了一頭,頗是自責:
“徒兒知錯了,徒兒隻是一時...一時起了貪念,但徒兒現在知道錯了,師傅,您...您彆生徒兒的氣好嗎?”
善辭惶惶看向十安,生怕在那副溫柔的麵孔上看到厭惡或者生氣的神色。
十安緩緩道:“你能承認錯誤,為師很是欣慰。為師不會生你的氣,但你終究是做錯了事,所以為師罰你去柳樹下打坐一夜,望你引以為戒,你可願意受領?”
師傅還是一如既往地笑著,沒有厭惡,沒有痛斥,沒有責備,沒有失望。善辭揪了一下午的心,終於放鬆了,他歡喜地砰咚又磕一頭,“徒兒甘願領罰。”
十安又道:“另外,這錢,你明日給那些做事兒的人送去。這是他們應得的。”
善辭又應一聲是,然後才恭敬地退下。
等走出房門、來到柳樹下後,他才終於暗鬆了口氣。然後又慶幸無比,幸而他主動認錯,否則師傅恐怕以後再也不會如原來那般疼愛他了。他做的事兒,肯定已經被師傅好師叔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