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郡守府,有這樣一群人作亂,不久的將來必會出大亂子。”
聽到折陽壽,潘明有些慌了,“可...可我看父親神色很好,並未有任何不妥。師傅...師傅說這些話,可有依據?”
皮三一怒,“昨夜天降煞星便是依據,否則為師怎麼會說今日走?要不是念在你我也算師徒一場的份上,為師又怎會現在返回?”
這種話,潘明是信也不好,不信也不好,可他想到古樹胡同那邊,總覺得師傅說的不對,那一家子都是極好的人,雖然隻認識一天,可他就覺得自己沒看走眼。
潘明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說了,便道:“師傅,那您後麵還走嗎?”
皮三恨他一眼:“怎麼,盼著為師早點走,怕為師吃窮了你不成。”
潘明無奈:“師傅說的哪兒的話,徒兒是想,若是您不走了,那就在府中住下,順便徒兒帶您去看看那位師傅,你們說不得還有話聊呢。”
皮三心裡冷哼,當他三歲小孩不成,定是有了新師傅,就想把他這舊師傅踢得遠遠的,畢竟他確實沒教潘明什麼東西。
他搖搖頭,很是關切,“為了你和郡守府的安全,為師暫時不會離開。對了,為師給你的辟邪符你可帶在身上?”
“辟邪符?哦,平安符啊,帶著呢。”潘明從袖口裡抽出來,問道:“怎麼了?”
皮三心裡卻一驚,這小子知道這是平安符?還是說隻是隨口說說?
他沒問,將符仔細看了看,又道:“隻一張符咒,作用不大,待為師過幾日與你配個藥方,兩相配合,方能辟邪。”
潘明略有怔愣,沒有接話。而他的猶豫,也讓皮三越發惱火,皮三臉色一黑,“怎麼,怕為師給你下毒不成?”
潘明一詫,“怎麼會呢,徒兒沒有這樣的想法,徒兒隻是...隻是...”他隻是怕又要五十兩銀子罷了。白日裡被逐風一通教育,他覺得自己確實不該花錢如此大手大腳,那錢又不是他自己掙的。
“可是徒兒已經沒有銀子了。”他垂著頭小聲道,“徒兒不要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什麼妖魔鬼怪,若真要找上徒兒,那也是徒兒自己身不正,活該受著。不是說一身正氣百毒不侵嘛,徒兒問心無愧,不怕。”
他笑得單純,可這笑落在皮三眼裡,那就如燒紅的烙鐵一般燙心窩子。
皮三一時憤怒無比,心裡咒罵潘明心機該死,咒罵潘明裝模作樣該死,又咒罵潘成桂鐵石心腸該死;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飯菜,他又咒罵世道不公世道就該毀滅...
他恨得控製不住麵目扭曲,將袖子裡的錢袋子摸出來往地上一扔,“說來說去,原來是這茬兒,我道你怎麼回事,竟是舍不得銀子,生怕為師把你這銀子貪了。
這銀子,本是為了給你配藥方索來的,為師今日跑了好些地方,好容易才找到些珍貴藥材,五十兩都不夠用,可為師說什麼了?我自己給你補貼。
你倒好,狼心狗肺忤逆師尊,生怕多吃你一口,多用你一點銀子,既如此,這郡守府為師不待了便是。”
潘明被一句狼心狗肺罵得懵了,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被誰這般狠罵過,他委屈極了,自認小半輩子都寬厚待人,哪怕是下人,他也沒說過一句辱罵斥責的話,可師傅竟然這般看他。
他眼眶泛紅哽咽,眼見皮三要走,礙於天性,又不得不攔住,
“師傅,您真的誤會徒兒了,徒兒沒有這樣的想法。”
又將地上的銀子撿起來放在皮三的手裡,“徒兒什麼為人師傅還不知道嗎?這銀子便當是徒兒孝敬您,拜師不都要收拜師禮嘛,徒兒是個俗人,隻能用這銀子來做拜師禮,還望師傅莫嫌棄。”
皮三看著那錢袋子,恨得咬牙,先是怕他用銀子,現在又可憐他來施舍他,好,好得很,這前前後後的諸般羞辱,他必要一分一分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