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吵得不可開交的場麵,不知誰帶了頭,忽然就打了起來。
逐風站在禍事旋渦處,閃避不及,被推了一把,腳下又不知被誰的腿擋了一下,整個人就摔了下去,額頭剛好磕在石頭尖上,頓時就擦出一條血痕來。
可這一摔不打緊,關鍵是打架的雙方發了狠,又是誰被推得倒退兩步,一腳踩在逐風的腳背上,疼得逐風大叫一聲,隻能就地打個滾,然後迅速爬起來。
然一腳踩在地上,卻是疼得鑽心,不用看也知道是腳指頭被踩折了。
逐風有苦說不出,眼前混亂的場麵已不是他能控製,隻能躲得遠遠的去接自己的腳指頭。
羅三七也被打傷了手臉,但莊稼人的力氣也大,一拳來一拳去,一時也沒吃太多虧,三七媳婦站去院門口又哭又喊,“快來人啊,莊頭要打死人了,快來人啊。”
裡正田德保剛剛踩過一石板橋,聽到聲音趕緊跑過來。他也有先見之明,來時就叫上了幾個壯漢,一進院,便對壯漢們道:“趕緊去把人拉開。”
又一群人加入鬥毆中,不過他們隻管拉人,三兩下便將羅三七等人與莊頭一夥扒拉開。
田德保院裡環視一圈,看到牆角邊靠著的逐風,表情似很痛苦,趕緊走過去問:“逐老板,沒事吧。”
逐風抬起右腳,有些氣虛,“被踩了一腳,腳指頭斷了。”
田德保一驚,“那我趕緊送你進城。”
“無妨無妨。我已經接好了,就是還有些痛,待會兒去你那裡敷點藥,過幾天就沒事了。”逐風一隻腳站著累,反正田德保來了,他索性就坐在簷石上看著。
田德保沉著臉來到莊頭和羅三七跟前,“大夏有律,不得聚眾鬨事鬥毆,你們這是想乾什麼?讓我把你們往衙門裡送嗎?輕則仗責賠償,重則一年牢獄,還想打嗎?”
羅三七嘴角眼角都是血漬,他幾步到田德保麵前,“裡正,你給評評理。我們簽的是七成佃租契,他卻讓我們交近十九石糧,交不出來他就搶,這還是人嗎?”
其他人也都圍在田德保左右,嘰嘰喳喳又說又罵。
莊頭也不示弱,也圍在田德保麵前,“這地現在屬於何家,契約卻是與原先的楊家簽訂,這難道就有理了?誰不是換了東家就簽新契約。”
田德保冷冷看過去,“換了東家是要簽新契,但也是從來年開始,今年還未完,便以舊契為準。這也是規矩。”
莊頭卻嗬嗬笑,“這是哪兒的規矩?誰定的規矩?白紙黑字能拿得出來嗎?”
田德保皺著眉,這確實是不成文的規矩,何家若真的要強盜行為,他也無話可說,畢竟地現在已經成了何家的。
莊頭見他沉默,越發得意,
“看在裡正的麵子上,我便再給他們兩日時間,到時候,要麼拿糧,要麼簽契,要麼就折算銀子。我已經很寬容了,給了他們三條選擇。你們可彆不知好歹。”最後一句,卻是對著羅三七等人說的。
“你這算他娘的什麼選擇。”羅三七氣吼一聲。
“夠了。”田德保嗬斥一句,又對莊頭道:“你要麼現在帶著人走,要麼就在院壩裡乾坐著熬,可若是再敢打架鬨事,便休怪我這裡正不顧情麵。”
莊頭隨意拱個手,將幾份新契拍在羅三七的胸口上,然後得意洋洋帶上人走了。
院子裡,罵聲漸起。
“何家也太可惡了,如此惡霸,老天爺咋不收了他們。”
“彆說收,這種人還是首富,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田德保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話,讓羅三七搬來一張竹椅,扶著逐風坐上去,又請了兩名壯漢將逐風抬上。卻是將一群抱怨的佃農扔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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