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朝仁正在書房看賬簿,聽得有人叩門,道一聲“進來”,然後就見小兒子急急推門而入。
他放下賬簿,臉上有些許不悅,“怎麼回來這麼晚?”
“父親,我今天聽到一個消息。”司文植不答,反是說起了早上在麵攤兒上聽來的話,“...何家可是太囂張了,縱容莊頭打人不說,還要搶糧,非得逼著佃農賠十九石糧,這事兒再鬨下去,說不定還要死人。”
司朝仁嘶一口,有些疑惑,“沒聽說這話,你聽誰說的?”
“我無意間聽到麵攤老板說的,想來也不是空穴來風。父親,您前幾日不是還擔心與何家的藥膏競爭嗎,孩兒以為,這或許能成為一個突破口。”
司朝仁想了倏爾,不由得笑起來,摸了摸司文植的頭,“你這小子,肚子裡的鬼主意倒是多。我去跟你爺爺說。你早些去休息。”
又一頓,“對了,你這兩天早出晚歸的,在山閣到底是學了什麼?”
“學打坐。”司文植老老實實答道:
“正在感應真一之氣,通過打坐將真氣吸納入體,再以內功心法凝聚周身氣,結成氣丹。一旦體內結丹,便算入了修行的大門。”
司朝仁聽得雲裡霧裡,有些怒氣:“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聽著跟江湖術士騙人的那一套有什麼區彆?
我看你是上了當,白糟三十兩銀子不算,還把自己搞得瘋瘋癲癲,明日你不準再去。什麼結丹什麼修行,一聽就是騙人的把戲。”
司文植無奈解釋,“父親你不懂,我自己修煉我能不知道?我下午已經捕捉到一絲真氣,我想我很快就能結丹,一旦結丹,再輔佐以功法,我就能以氣馭物,隔空就能把你這茶杯拿起來。”
“越說越沒名堂。我看你是被那騙子騙得昏了頭。竟說出如此糊塗的話,剛還覺得你聰慧,這會兒我看你就是魔障了。”司朝仁怒斥。此前隻以為是在外麵學武,沒想到竟是這些鬼名堂。
又命令,“你明天不準再去那山閣,為父明日就去衙門,這種騙子,豈能容他逍遙法外。”
“父親...”司文植急得皺眉。
“行了,你趕緊去睡覺。我去見你爺爺,明日不準出門,給我老老實實待家裡。”司朝仁板著臉,就要走,忽又想起另一事,問道:“還有,你上次說見過與何家那小子長得像的人,在哪兒?”
司文植悶悶道:“這兩日沒見著,我看何雲申也老跟在師傅身邊,估計是想打聽,但師傅好像有意隱瞞。”
司朝仁略一想,邊催邊離開書坊,“趕緊回去休息。”
司文植看著父親離去,煩躁地來回踱了幾步,片刻後,才朝外走,然卻不回屋,而是偷偷從後門出去,朝著何家大院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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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申回家也晚,不過他給何老太撒個嬌,何老太也就不追究、任由他了。
優哉遊哉吃完晚飯,正在院子裡消食,後門小廝就來傳話,說是司家三少爺來找他,並且遞上了拜帖。
何雲申奇怪不已,不過下一瞬又暴跳起來,正愁沒機會找那臭小子報仇,人就送上門來,遂帶上長隨就火氣衝衝趕去後門。
司文植聽到後方腳步聲傳來,剛一回頭,一拳就打在了鼻梁上,頓時疼得捂著鼻子眼冒淚花。
何雲申本以為這一拳打不中,沒想到竟打了個結實,先是愣了愣,旋即又幸災樂禍起來,氣消大半,指著司文植的鼻子,“你自己找上門來,可怨不得小爺我。”
司文植恨他一眼,捏了捏鼻子,幸好沒出血,這才蹙眉道:“我來是有正事找你。我問你,你還想不想在山閣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