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桃一句話,不僅問住了雷亮及其房客,也把羅老太爺和羅阿婆搞糊塗了。
羅老太爺有些怒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隻是想找房客而已,怎麼搞得這麼複雜。”
李房蟲畢竟是行內人,聽了這麼多,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心下不齒羅亮的行為,麵上更是替紅桃解釋:
“大爺莫氣,這事兒說來說去,錯在這少年。房牙之間不得惡意競爭,這少年後來,卻在得知你們已經委托於這位小姑娘的情況下,還橫插一腳,這已經壞了行內規矩。”
“不僅於此。”紅桃接著道:“他還欺騙你們。先是說他與我相熟,替我辦事兒;現在又帶人假扮房客。阿爺阿婆,我若是你們,這種人我得拿掃帚攆出去。”
雷亮心下虛,麵上卻還嘴硬:“你胡說,這分明是我找的房客,他不願意今日就定,你們非得逼著他,可不是把他嚇著了麼。”
紅桃嗬嗬一笑,對雷亮的房客道:“咱們買東西,即便是再喜歡,表麵上也得裝出兩三分不滿,你倒是實誠,還嫌七兩便宜了,恨不得給八九兩,這麼大方呐,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房客被諷得臉紅,卻依舊狡辯,“我這人就是實誠,還犯法了?”
“那你喜歡成這樣兒,還猶豫什麼?現在宅子讓給你們,你們又不賃,我的房客要賃,你們還不準,你們是金丹老祖不成麵子那麼大?”紅桃兩眼一瞪,憎惡地看著雷亮二人。
房客被噎一口,終於找不到話說了。他試探地看向雷亮,見後者也不知道說啥,索性撂挑子,“這事兒我不管了,反正宅子我已經看過,錢我可不退。”說完就扭頭走人。
雷亮猝不及防,想將房客喊住,卻已經來不及。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徹底拆穿,再裝下去,也隻是更難堪而已,遂隻能惱羞成怒指著紅桃:“你這是惡意詆毀,這事兒我定會稟報黃大人。”
羅老太爺這會兒終於明白了,敢情從頭到尾,都是這小子在騙人,便怒嗬道:“你這小子,心眼兒咋這麼壞,你給我出去。”
雷亮最後恨恨剜了紅桃一眼,氣急敗壞地離去了。
紅桃這才可惜一歎,“要沒那小子搗亂,怎會搞得這麼麻煩。”真是浪費她那麼多口舌。
又問羅老太爺:“阿爺,六兩每月,我來中保,沒問題吧?”
羅老太爺本就覺得不好意思,沒想到結果還是個烏龍,更是歉意,“我是老得分不清好壞了,給你討麻煩了。”
紅桃笑著擺手,“這也不關你們事兒,胡攪蠻纏的是那落荒而逃的人。”
然後看向三角眼和體虛者,“你們二位也彆爭了,這宅子最適合補子女緣。”又問三角眼,“你若是願意賃,那這宅子我就賃給你。但我今天就得簽契。”
三角眼也不帶猶豫,點頭嗯一聲。而另一人則急了,“那我呢?”
“你彆慌,你們二位...”紅桃看向李房蟲,“你給他們找東南方向和西北方向的宅子,這兩個方向可以行大運。”
李房蟲有些懵地點著頭,然後又歉意看向另外兩位,“二位,等這邊辦完了,我立馬就帶你們去看其他宅子。”
紅桃拿出衙門事先發的賃契,一式兩份,讓三角眼和羅老太爺各自簽了字,然後又管三角眼要了六兩一錢八十銅幣,其中六兩交給羅老太爺,一錢八十銅裡分出七十二銅幣交給李房蟲,然後自己拿上契約前去衙門辦引子。
雖說掙了一錢,但紅桃顯然不想把這來之不易的一錢奉獻給馬車,遂回去依舊是用跑的,跑回衙門的時候,已經是申正了。
來到衙門辦引處,紅桃等待衙吏蓋章的時候,順便與衙吏閒聊起來:“除了我,可還有其他人完成了考核?”
衙吏點頭:“你是第四個,在你前麵,還有三個。”
紅桃微有些詫異,“那他們是什麼時候來辦引子的?”
衙吏想了想,“最快的是範房牙的徒弟,半個時辰前來的。”